“砰。”
輕微火光爆燃時的炸裂聲入耳,同時眼前火光燃燒,陳知縣手中大半截鬆枝燃燒,連著青翠鬆針也跟著燃燒,嫋嫋青煙鬆香彌漫。
火光熄滅,陳知縣、馬致遠麵麵相覷。
一個略感意外,一個是驚悸甚於其他,更有一種細微的狂喜在眼眸深處閃動。
馬致遠斟酌開口:“陳兄,此事不宜聲張呀。”
“馬兄教育的是,趙道長已有示警,弟又非不識好歹恣意放肆之人。”
陳知縣說著掏出白絹手帕,卷起熄滅燒黑的半尺長鬆枝,待收入袖囊中後,陳知縣才算鬆一口氣。
兩人走了十幾步,徐幕僚趨步迎上來麵有焦慮之色,又有不言語,陳知縣見徐幕僚剛分別不久的是兵備副使馮師孔的幕僚,就說:“馬兄是我患難之交,大可明言。”
“是,馮副使門下人並非來尋縣尊,是來尋學生的。”
徐幕僚當即說:“可學生見這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言語間含沙射影頗多隱喻,學生不能解,正要請縣尊指點。”
陳知縣做感興趣狀:“哦?這人說了些什麽?”
“縣尊,這人通報身份後就與小生談起了家鄉及各地奇聞怪談。小生並未警惕,這人卻圍著陝西大蒼蠅說個不停,說他年初隨馮副使轉任刑部陝西司郎中稽查陝西案宗時,多在牢房、腥腐之地見一些大蒼蠅,足有指頭大,即擾人,還會叮咬人畜十分凶橫。”
徐幕僚說著微微欠身:“這人就埋怨這些陝西大蒼蠅,說每次遇到,他就得跑前跑後打死這些蒼蠅才有安生日子,不然馮副使會讓他不得安生。還說馮副使本是大度之人,並不在意大頭蒼蠅是死是活,隻要別看到,別聽到,別讓大頭蒼蠅敗壞興致就好。總之雲裏霧裏,學生聽不明白。”
陳知縣雙手負在背後,顯得身姿挺拔:“馬兄如何看?”
徐幕僚稍稍抬頭去觀察馬致遠,沒想到彼此雙方能如此緊密談這類話題。
馬致遠麵色肅重:“陳兄,恐怕馮副使已斷定凶犯來自獲鹿,或許還是陳兄熟識之人,這才出告誡之語。”
陳知縣心中苦笑,自己哪裏認識這樣的強橫人物?
可馮師孔已經斷定,還派人過來含沙射影警告他,這用得著警告?
這麽大案子勢必會上報刑部、大理寺,會有專人來查。
井陘兵備道的上司是保定巡撫,轄地內出現這麽凶殘,影響惡劣的案件,會影響朝廷對保定巡撫、巡按禦史的點評。
一場影響惡劣的凶殺案件對相關官員的影響甚至比出一夥強盜還要大,若出現兒子打死老子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弄得皇帝臉上沒光,丟官的人更多。
所以沒啥好猶豫的,找到凶手,懲罰凶手就行了。
可為什麽馮副使會認為自己是個知情人?
還是說馮副使看中自己,打算通通氣,將這事情影響力降到最低?
陳知縣想不明白,許多信息在腦海中轟鳴,飛速交織、碰撞,為他選取最為可靠的推論。
馬致遠也是皺眉不已,馮師孔這話未免有些過於沒底線。
如此瘋狂、明顯的暗示,就差明著告訴陳知縣,讓陳知縣把凶手藏好,別讓他看到,他看不到他自然可以來個不知道。
這是圖什麽?
馬致遠想不明白,送陳知縣出土門關後,他就徑直前往淮陰廟,準備給張宗柔發一封信,看到底是不是獲鹿人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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