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除非我死

可我來不及思考太多，轉身拽住他的衣袖，“擎深，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 麵對他，我總是下意識卑微。 “我給你三秒，立刻回病房。不然，我絕不插手這件事。” “不…不要，讓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我爸他一定是出什麽事了……” 我嚐試著與他商量，可他隻留給我一個冷漠的背影。 盯著瓷白的天花板，我倚著牆根緩緩滑落。 “爸…你要撐住啊！” 可惜，有些人轉眼便是生離死別。 我爸死了！ 當顧擎深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來將這沉痛的消息告訴我時，我再也克製不住，發瘋似的大吼大叫起來，“不！你騙我！你騙我！帶我去見他，帶我去見他！” 他滿目蒼涼的望著我，頭一次沒有厭煩皺眉，隻是一下又一下撫摸著我的頭發。 “你…冷靜點，人死不能複生。” 可你叫我如何冷靜！ “到底怎麽回事，你告訴我，告訴我！” 我哭得撕心裂肺，整個人陷入崩潰。 “車禍。” 他的眼神躲閃了一下，接著又立即恢複鎮靜，“是個意外。” 我隱隱約約感覺事情絕不會這麽簡單！ “你在騙我？” 我顫著手，愣愣的指向他。 可他根本不再與我對視，眼神飄到了窗外。 “好好休息吧，我去給嶽父處理後事。” 他轉身就走，我連爬帶滾扯住他的褲腿，咬牙切齒道：“是洛伊然幹的對嗎！” “鬆手。” 嗬！ “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到了這種地步，你還是要偏袒她，她到底給你喂了什麽迷藥！她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啊……” 我吼得肝腸寸斷，萬蟻噬心般的鈍痛密密麻麻而來。 他的濃眉緊擰成一團，看起來痛苦異常。 他張了張嘴，卻又欲言又止。 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對…不起。” 對不起？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向我道歉吧。 所以，他是間接而委婉的承認了？ 眼淚瞬間愈發洶湧，“對不起有用嗎？顧擎深當我求你，報警好嗎，報警把她抓起來啊………” 我沒有想過要報複要她血債血償，我唯一想要的不過就是將她繩之以法，僅此而已！ 可看顧擎深那糾結心疼的表情，我心裏好疼啊。 “你就那麽愛她嗎！” 是啊，又能有什麽難言之隱，不過是出於愛她而已。 因為愛她，所以包庇她的所有。 而於我而言，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他一直被蒙在鼓裏，而是他分明清楚一切，卻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縱她來傷害我，傷害我身邊的人。 疼。 真的特別疼…… “她是我命裏最重要的女人。” 他好聽如天籟的嗓音緩緩拉響，卻像是悶鍾，重重敲在我心坎。 “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我。” 他不忘再補一刀。 “所以，給我個情麵，放了她吧” 隻是他的輕描淡寫，已讓我所有的故作堅強潰不成軍。 緊握的雙拳由緊到鬆又由鬆到緊，全身血液因劇烈的情緒起伏而不斷逆流。 我努力，努力克製，克製著即將繃弦的自我。 “不好意思啊，除非我死。” 苦澀的淺笑滑過眉眼，充盈著淚珠的眸子直直撞進他的瞳孔。 對不起啊，這一次，我絕不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