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所有人,唯獨不記得自己。
吳箏站在病房的角落,看著眼神表情都異常陌生的傅時坐在病床邊任護士給他輸液,而夏照傅清婷圍在他周圍興奮而喜悅著,他們偶爾瞥過來的眼神帶著幾分一言難盡。
傅時的記憶回到了五年前,那時候吳箏還不知道在哪裏,而他和江夢悅戀愛正濃。
“哥,你真的不記得嫂子啦?”傅清婷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傅時眉頭微微皺起來,語氣稍顯嚴肅:“清婷,不要亂叫。這對這位女士和夢悅都不好。”
這位……女士?
傅清婷頓時啞了,訥訥地向角落叫了聲嫂子。
吳箏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看不出一丁點兒憤怒傷心,這反而讓一群人更加不安了。
醫生讓傅時多休息,一群人也不好呆的時間過長,傅清婷想留下來被謝飛拉著走了,臨走時在她耳邊小聲說讓吳箏和傅時多單獨相處,說不定就什麽都想起來了,傅清婷隻好依依不舍地離開,走之前拉著吳箏的手想解釋什麽又無從解釋,隻能用眼神安慰她。
人走幹淨了,很快就剩下吳箏和傅時兩個。
曾經同床共枕的兩個人,現在麵對麵卻生出無比陌生的感覺,吳箏緩緩坐在床側,語氣溫和地問他:“累不累?頭還疼嗎?你要是想休息我也出去?”
傅時定定地看著她:“我們談談。”
吳箏笑道:“你想談什麽?隻要你不累我可以一直陪你說話。”
傅時的表情怪異了一瞬,任誰被這麽一個陌生的女人這樣溫柔體貼地對待都會覺得怪異,盡管傅時心裏清楚地知道原因在於自己失憶了。
“很抱歉我失憶了,雖然他們口中我們很恩愛,但我對你沒有任何印象。”頭上纏著繃帶的男人用疏離和彬彬有禮的語氣說道,“我知道這樣可能對你有些不公平,但是抱歉,我目前還無法把你當做我的妻子。”
吳箏平靜地聽他說完,上前撿起快要落地的毯子蓋在傅時的膝蓋上:“溫度是不是太低了,需要我調高一點嗎?”
“不用謝謝。”傅時撐直了背,“吳箏小姐,我們繼續上個話題。”
吳箏撲哧一聲笑了,笑完看著莫名其妙的傅時說:“真好。”
傅時眉頭又皺了起來,他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去理解麵前這個陌生的女人。
隻聽吳箏輕飄飄地開口:“當時你在手術室裏麵,我站在外麵的時候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傅時沒接話,吳箏也不在意,而是凝視著他的眼睛,緩緩地說:“我從來不信鬼神,卻在那一刻真誠地向上天禱告,隻要你能醒來,我願意放棄現在的一切……所以,我們能重新認識嗎,傅先生?”
傅時隻覺得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從心底深處蔓延到手心,酸麻的,怪異的,讓他險些伸手去觸摸麵前女人的臉,讓他生出一股把她緊緊抱在懷裏的渴望。但是無比清晰的記憶告訴自己,他現在和江夢悅是戀愛關係,這樣做是不道德的。
傅時手攥成拳,壓抑住自己的衝動,依舊保持著禮貌:“當然可以,但……吳箏小姐,我現在需要休息,也需要時間梳理錯失的記憶,所以——”
這是從認識以來傅時第一次請她離開,吳箏無奈地苦笑了笑,難掩眼裏的落寞,一步三回頭,留戀不舍又委屈可憐地離開。
他為自己做了這麽多,現在他不過是生病了,她會一直陪他走下去,僅此而已。
傅時終於鬆了一口氣,後仰靠在了病床上,看著潔白的天花板發了片刻呆,他剛才看見了她離開時眼眶紅彤彤的樣子險些開口讓她留下,但最終還是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他必須對自己也對所有人負責。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