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李儒在董卓眼裏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讓他繼續留任博士,應該是隨手施為、隨後就忘。
到這裏事情的脈絡無疑很清晰了,胡軫為了擾亂朝廷視線,好方便與李傕勾結造反,特意指使博士李儒與郎中尹忠聯係黃巾賊寇青牛角等人,準備在長安鬧出動靜。
沒想到尹忠偶然得知皇帝微服出巡的消息,李儒臨機決斷後立即將計劃改成了刺駕,他明知皇帝身邊護衛重重,不是青牛角那幾個蟊賊就能刺傷的,所以便有恃無恐,隻想借此鬧出大動靜來。
“這夥人膽大包天,罪不容恕,暫且先押入獄中,等朝廷解決叛軍之後,再一並處置了。”
聽了皇帝的吩咐,法衍心裏明白,至少是在朝廷那些三心二意、以及私通叛軍的董卓餘黨跳出來後,才能對李儒等人進行處決。
待法衍奉命離去後,皇帝正獨自思忖著,隻聽門外頭有中黃門細聲細氣的稟告:“太尉、司徒求見。”
穆順奉命出去將二人迎了進來,大熱的天,太尉馬日磾居然廣袖深衣,神色自若,而司徒趙謙卻是滿頭的虛汗,喘氣不已。
兩人年紀相仿,隻是趙謙常年任職地方,曾親自率軍攻打汝南、白波等地黃巾,也曾奉董卓之命攻打益州牧劉焉。多年征戰早已累垮了趙謙的身子,乃至於年紀大了,舊病纏身,體格沒有馬日磾養尊處優的好。
皇帝打量了兩人的神態,命人將趙謙等人扶到席上安坐,又讓穆順奉上冷飲,取來羽扇扇風。
馬日磾為皇帝的心意所感動,看著皇帝那張稚嫩的臉上表露出與年齡極不相符的穩重,霎時間,他居然覺得本該出現在成人麵上的表情出現在一個孩童的臉上,顯得十分妖異。
他被這念頭嚇住了,趕忙定了定神,道:“臣等不負陛下所托,適才已與趙司徒前往蔡邕府上,說明來意,在知道陛下有意讓他續編《漢記》後,蔡邕感激不已,說是要上表稱謝。”
皇帝說道:“蔡邕才學出眾,又有編撰《漢記》的經曆,此時讓他續編也無可厚非,隻望他謹記‘齊太史之執簡,晉董狐之直筆’的典故,議論人物,要不偏不倚,不得因相惡而汙蔑、也不得因相善而修飾。”
馬日磾知道這是皇帝對他的提醒,他謹慎的應了下來。
一旁的趙謙用穆順遞來的縑帛擦了擦汗,緩了口氣,開口道:“據軍報所述,叛軍距長安不過二十裏,這幾日長安各處城防皆已安排妥當,不知陛下是否另有廟算示下?”
擊敗李傕叛軍,是王允冀圖絕地反擊、淩駕朝堂的最好機遇,隻是新豐那一場仗讓王允一敗塗地、鋃鐺入獄。
而對皇帝來說,這又何嚐不是他的機遇?
如今他麵臨著跟王允一樣的處境,贏了,自然沒有話講,從此君威大盛,皇帝在朝中的權力絕對要遠勝於他那便宜老子;若是輸了,雖不至於像王允那樣徹底終結了政治生命,但以後若是還想有如今這樣的權勢,怕也很難做到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