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在堂,有羸老之疾,尚何能違膝下色養,而屑屑從鬥筲之役乎。”————————
初平三年十二月初十。
京兆尹,長安。
行至雒陽,又過函穀,直到長安,杜畿才將自己的後母安置在京兆同族家中。
杜畿是京兆杜陵人,曾為縣令、郡功曹等職,董卓亂政時潛逃荊州。聽說朝廷再度安定,趙岐出使關東,特意帶著後母與一幹鄉人返鄉,並希望重新入仕為官。
見到後母,後母笑容滿麵,口口聲聲對杜畿說道:“你這位同族杜伯瓊,儒雅謙讓,恭順有禮,侍候我非常得體。等吾兒何時為官出仕,必當回報於他才是。”
杜畿少時亡父,繼母對他十分嚴厲,但杜畿仍恭順侍奉,故而以孝聞名於世。如今杜畿長成,年輕有為,其繼母對他的態度自然而然的溫和了許多,而杜畿仍是孝敬如故。
聽到後母的誇讚與叮囑,杜畿唯唯諾諾的應了下來,然後又告別後母,走到前堂,與這間宅邸的主人杜騭相對而坐。
杜騭,字伯瓊,京兆長安人,與家在杜陵的杜畿同出一係。他是大儒劉寬的門生,曾在河東郡的蒲子縣任令長,後因河東戰亂,故借口老病還家。
不等杜畿開口,滿頭白發的杜騭便笑著說道:“伯侯,這兩年來你避難荊州,雖得一時之安,卻錯失了朝廷多件大事!眼下複得返歸,今後為官受任,大可一展生平抱負,光耀我杜氏門楣。”
“杜公……”杜畿一時語噎,似乎有難言之隱。
“不知伯侯將受何職?以伯侯之才,無論是一地郡守還是卿府令長,都能做出一番事業來!”杜騭手撫長須,嗬嗬笑道,並沒有發現杜畿為難的神色。
“實不相瞞,我到如今尚不知該授何職……”杜畿遲疑著說道:“恐怕,得要等一段時間去了。”
“這是何故?”杜騭笑容一滯,奇道。
杜畿說道:“據說是這次受薦舉的士人多不識近來朝政,陛下擔心他們授職之後會,因此產生窒礙。若是不明朝政施行的用意,甚至是誤解、錯施,都於國不利。所以陛下在太學新設吏治科,要我等先去研習屯田、鹽鐵等政令,策試之後方可授官。”
說著,杜畿從懷裏掏出一封文書,遞給杜騭:“這便是尚書台下發的憑據,讓我歲旦之後就去太學。”
杜騭接過那封憑據,眼神極快的掃視完,臉上的笑容不由淡了幾許:“意思是說,若策試不過,便不能授官?”
“正是如此沒錯。”杜畿說完,複往杜騭臉上看了幾眼。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