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則越想越激動,河東當下最煊赫的豪強無非是衛氏與裴氏,其次就是範氏、張氏等等,今後這些豪強都將灰飛煙滅,變成塵埃,而他名不見經傳的涼氏將踩在這些豪強的屍骨上,一躍崛起成河東獨一無二的士族。
“孔成、孔成。”王邑在一邊連聲說道,將涼則從幻想中拉回了現實。
涼則滿懷歉意的說道:“適才失禮了,還請勿怪。”
王邑不置可否,隻是笑著抬起茶碗喝了一口,這才說道:“皮氏縣都籌備的如何了?”
‘鄭伯克段於鄢’,真正知道皇帝這個想法的人除開賈詡、荀攸這兩個計謀的執行者與參與者以外,作為計劃關鍵的一環、河東郡守王邑也是知情人之一。通過賈詡的渠道,王邑得以熟知皇帝對河東肆意妄為慣了的豪強的真實態度,他深諳忍辱負重之道,在範先等人麵前裝傻充愣,讓他們誤以為王邑軟弱可欺,從而愈發驕縱,敢謀大事。
王邑將鹽政、屯田等事盡皆托付給本地豪強,任由他們侵奪朝廷利益,私下勾結,這是賈詡對他叮囑的第一件事。然後在範先等人專注於鹽政等事的時候,王邑大力修整道路、驛亭,為將來大部隊進軍河東打下基礎,至於安邑城防,則被王邑直接忽視掉了。
如今正是計劃的第二步,利用楊沛、劉琬這些人對範先等豪強進行打擊,讓這些習慣於無法無天的豪強們突遭束縛,在楊沛等人的步步緊逼之下,讓他們鋌而走險。如今楊沛等人已被王邑派去做範先等豪強的對手,棋子們各就各位,而指派為王邑的助手、位輕權重,負責傳達教令、督察屬吏及道路驛亭等事的河東郡督郵杜畿,則當與王邑共同負擔另一項工作。
道路,以及退路。
“皮氏背山靠河,地勢險要,欲爭河東,此地與蒲阪務必先據,不可為人所得。”王邑提點了皮氏的重要性:“楊沛等人若是能製服範先等人則罷,若是不能,一旦事起,我便帶印綬及部曲占此二處。既能坐待援軍、又能遏製叛軍西進之路。故而這沿途道路、以及皮氏、蒲阪二處防務都是緊要之處,別的事老夫可以讓與範先等人胡來,在這兩件事卻不可相讓。”
涼則不是蠢笨的人,知道眼下整修道路不僅是為了便於逃脫險地,而且還是為了便於日後大軍開拔,順利進兵。其實也不用王邑反複提醒,涼則也知道這件事關乎全局的重要性:“皮氏與蒲阪背有大河,糧草軍械自有三輔支應,雖然城防未能修葺完善,但拒險而守,倉促之間也不是那麽輕易就讓人拿下的。”
“嗯,這些時日,你暗地裏將族人分批送往皮氏安置,不要走漏消息。至於田宅奴仆,也不要變賣,就都留在原地吧,該是你的,始終都是你的。”王邑吩咐道。
涼則立即應道:“我豈是吝於財物之人?此事關礙頗巨,我自然省得輕重。”
“嗯……”王邑思慮妥當,聽見外麵的雨聲越下越大,忽然幽幽的說道:“也不知他們在謀劃些什麽,大亂一起,不止河東,恐怕弘農、馮翊等鄰郡也會有些動靜,朝廷得全摸清楚了才好定策行事啊。”
涼則一臉訝異的說道:“不是說,平準令賈公已派了人手來河東查探了麽?何故不見主使之人?”
“總得查到了才會來。”王邑說道:“若是能提早得到謀事者的名冊、罪證,我等也不至於預備刀兵相見,做最壞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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