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先這回要去參加的就是郡裏朝會,但他有意擺出一副不把王邑放在眼裏的高傲姿態以及自己與眾不同的地位,有意讓人慢些走。可這一路上本來並不太熱,範先心裏卻總是覺得空落落的,煩躁莫名,像是一步步踏入陷阱的狐狸。
‘啪嗒——’
隻聽身下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範先尚未反應過來,身子便不受控製的往車壁倒去,祝奧則像是控製不住似得往他身上撲了過來。整個車子由於一隻車輪陷在溝裏而翻倒在地,範先在車廂內被摔得七葷八素,他費力把祝奧往旁邊一推,狼狽的從門口鑽了出來。
“範君!”
“主公!”
一群家奴、賓客紛紛圍繞在範先身邊查看情況,範先又羞又惱,待問明了情況後,他當即怒道:“那個車夫——給我抽死他!”
祝奧這時在身後也跟著爬了起來,暈乎乎的問了一句:“範君,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範先回頭怒視著剛才差點將他壓的喘不過氣來的祝奧,一邊說著一邊接過屬下遞來的韁繩,幹脆利落的翻身上馬,沒好氣的說道:“自然是回去了!難道還要這副模樣去見王邑麽?”
道路上的這支隊伍從一開始的驚慌失措很快重新變得井然有序,他們緩緩的掉頭,朝著來時的方向回去了。唯一不同的是他們來時有刻意保持慢條斯理的風度,而回去的時候卻是一個個策馬揚鞭,像是範先不願在那個丟臉的地方多停留一陣似得。
嚴幹偷眼看了一下地板上傾斜著的樹影,他估摸了一下時間,知道等這樹影移到桌案邊上去的時候,門外的護衛們就會和另一班護衛換防。這是他趁機溜走的最好時機,時間非常重要,絲毫不能有任何差錯,他必須在此前完成一切,將這些範先與袁紹、豪族們往來的信件抄錄在縑帛上。
他手上拿著的筆飛快的在縑帛上移動著,隻有在這個時候,嚴幹才深覺草書與行書對於一個想奮筆疾書的人來說是多麽的重要,可惜他一直對這類書法不感興趣,這會子總算有機會借此實現自己在書法上的進步了。
嚴幹小心的翻閱著,盡量不發出一丁點聲音,幸而他有蟬聲這個最好的掩飾,無論是他翻動竹簡的聲音還是下筆的‘沙沙’聲,都一概被高音的蟬鳴所掩蓋。屋外的護衛堅守本分的站在門口,絲毫沒有察覺屋子裏的動靜,像是在給嚴幹望風。
快了,就差這一份了。
嚴幹快速的瀏覽、速記著,這開頭好像隻是一份極為尋常的問好敘舊的信,嚴幹對這類信件看得多了,有些開頭的內容簡直能默寫出來,往往對此隻需要看看作者是誰就好了……他的眼神在上麵匆匆的一瞥而過。
剛開始到還不覺得什麽,下意識的就準備落筆抄寫,怎料卻突然像是被蟄到了一樣,急忙再回過頭去,一臉不可置信的重看了一遍寫信人的名字:
‘孝廉、太原昶頓首範校尉足下’。
嚴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還沒來得及將這封信看完,便聽到外麵傳來的接二連三的叩拜聲:
“主公回來了,還不快下階奉迎!”
“叩見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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