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在乎曹操屠城是否有失仁義,他隻在乎的隻是利害這兩個字:“曹操即便有違仁義,那也是陶謙有過在先,朝廷稍加戒書斥責即可,絕不能嚴懲貶抑。”
這是早先議定了的事,不過是複述了一遍而已,並不是賈詡真正的想法。皇帝點點頭,眼睛仍舊是盯著賈詡看。
賈詡垂眸避開了皇帝的直視,眼中光芒閃動,狀若無意的說道:“陛下有意維護朝廷威權,自然責無偏待。既如此,天下以身試法的方伯可不止曹操、陶謙二人,公孫瓚當年擅自帶兵越境,南侵冀州,其罪不小。孫文台擅殺州官,肆意攻伐,其人雖死,亦不能就這麽算了,不然王法何以立?”
皇帝臉色頓時變了變,竟是沒想到賈詡會這麽說話。
“大司馬吳漢當年揮軍入南陽,所行也是多遭殘戮,光武皇帝可有降罪?麾下之將尚且如此,何況其餘?”賈詡也不管這話有多麽的驚世駭俗,自顧自的說道:“再者說,曹操為父報仇”
賈詡有意無意的看了荀攸一眼,接著語出驚人道:“未必有罪。”
荀攸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恍惚間,他想起了鄭玄。
“曹操為父報仇,到底有沒有罪,臣以為不如先下廷議,定議之前,不宜論罪。”
場麵沉默了很久,久到橋邊那夥牧童都覺得無趣而離開,久到荀攸都有些心慌的時候,皇帝說話了
“可。”
賈詡得意的笑了,果然,在這個事情上,皇帝依然是那個刻薄寡恩的皇帝,隻是他對臣子是無情,對黎庶是有情。
萬年令在收到傳召之後,先是不可置信,反複確認幾次後,方才在張繡的催促下從縣衙走出來。他生的身材肥大,走起路來步步生風,很有一副官相,但這種儀態未能保持多久,便在坎坷的道路上蕩然無存。
他走了老半天,張繡騎馬跟在旁邊,一臉的不耐煩,心有怨氣的他根本不願意將皇帝為什麽要這麽做的緣故告訴萬年令,這讓萬年令心裏愈加惶恐不安。
好不容易走到了,張繡前去通傳,沒多久就回來了,萬年令以為這就可以見駕了,誰知道張繡卻帶了皇帝的一句話:“讓他怎麽走來的,就怎麽走回去!”
萬年令走過來又走過去,哪裏不知道自己定然是惹惱了知道皇帝,所以才借機懲治他,既然如此,何必繼續留任等待真正懲罰的詔書?倒不如就此離去,也好顯得自己不願受辱、並借此博名。
於是他想到做到,當天晚上就掛印離去,沒想到這正中皇帝下懷,他早已選中了接任者,又哪裏會在乎這個萬年令?
等到第二nn帝啟程時得知了消息,當時就氣笑了:“真是一出高風亮節!”
“我本隻想將其降官黜退,好歹全其顏麵。可他如今這麽做,倒顯得我是錯的了?”皇帝冷聲說道:“去傳楊沛,把這人抓來,明正典刑!”
荀攸在一旁看著不說話,心裏卻是想著,恐怕這一切都在皇帝的預料之中。
這個萬年令注定要成為蕩起波浪的第一個石子。
大駕還沒返京,他已經可以預見長安將會掀起多少風浪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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