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十月癸醜,車駕入洛陽,幸南宮卻非殿,遂定都焉。”【後漢書·光武帝紀上】
駱業稽首道:“稟陛下,因為用時倉促,臣等隻將卻非殿稍作修繕,所耗勞役不過二三萬,用糧十餘萬,金一百。”說罷,他又微微抬起上身,道:“漢室有賴陛下武德,天下士民重歸安定,今大駕返雒,臣等豈能再讓陛下營宿城郊,有失體麵?”
皇帝伸手摸了摸嶄新的桌案,冷不防說道:“從二月至六月,工期還挺快的。”
準備邀功的駱業麵色一滯,覺得哪裏好像有些不對。
“黃公。”皇帝摸了下一塵不染的朱漆桌案,看了眼漆碗上的字句,將手收回了袖子裏:“今年春夏,我正在做什麽?”
黃琬身子一抖,八月的熱天竟讓他生生打了個寒顫,皇帝這麽一問他就知道事情要壞了,他硬著頭皮說道:“陛下正率六軍征討袁氏叛逆,還天下太平。”
“喔。”皇帝好像是經黃琬提醒了才記起來自己上半年做了什麽事,他明知故問,語氣仍與平常一般無二,就連說的話都好像聽不出什麽問題,就像是寒暄著天氣:“那當時你又在做什麽?”
此話一出,殿中但凡有些聰明的都知道大事不妙,無不低下了頭,生怕引起皇帝的注意。賈詡一副作壁上觀的樣子,荀攸微皺著眉頭,駱業則是一臉茫然。
黃琬背後已經生出了冷汗,這個問題他怎麽回複都不好,隻能避重就輕,盡量擺脫責任:“臣、臣當時正聯絡各方,並籌集荊、豫、兗等州糧草,以供軍需。”
“所以說駱業在修葺卻非殿的時候,你身在雒陽,卻耳不聞聲、目不視見,不知城中有大工?”皇帝無不諷刺的說道:“你這個留守做的好啊。”
黃琬大駭,皇帝對此事的反感已經很明顯了,他說自己不知道,就是失職;說自己知道、卻不做任何表示,就是失察,而跟著駱業在戰事緊張的時候勞民傷財,修葺宮殿,更是大罪!
“臣忙於軍務,治雒非臣本職,然此等大事臣竟不知不覺,不曾勸阻或是上告,實屬失察,此罪不可推諉,還請陛下降罪!”黃琬伏地不起,口中連連告罪,卻是將駱業嚇了一跳。
駱業不知細故,也跟著稽首告饒。
“降罪?我該降你什麽罪!”皇帝好好的臉色霍然變了,他動怒道:“我在河北與三軍將士風餐露宿,就想著能早一日克平禍亂,興複漢室。而你呢!放任有關人等在這裏大興土木,是要討誰的歡心!”
他一把將那隻漆碗擲在地上,漆碗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離,碰在黃琬的膝蓋上:“天下還未太平,你就讓我享安樂了?”
“臣等絕無此意!”黃琬汗涔涔的說道:“雒陽到底是朝廷舊都,豈能坐視荒廢?河南尹起意修葺時臣也猶疑過,隻是想到大戰將盡,這才任他隻修起卻非一殿,以為天子駐蹕之所,此外別無他意!”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