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場！令馬遷心頭發緊的是，當他華麗完成公審開場，將話語權交給場中夷民的時候，先前還氣吞山河的夷民們卻集體啞火了。究其原因，一是格桑家數代頭人，積威猶在，部落夷民們一時還真不敢造次。其次，格桑一家平素雖待下囂張，但這麽的部落，連奴隸都可能有幾代的交情，他倒真未做過什麽怒人怨的事情，無非占點便宜、抽幾鞭子這等雞毛蒜皮，還真不配拿到這裏來揭發批牛
冷場在繼續，就在馬遷額頭微汗的時候，就在格桑目露希望的時候，平民群中一人排眾而出，行至會場中央，撩起衣服下擺，露出腿上幾道清晰的鞭痕。此人正是森格，隻見他手指格桑，一臉悲憤卻又略欠底氣道：“格…格桑！那日高盛征兵，我恰好生病，更知高盛不仁，因而不願隨行對抗王師，你這高盛走狗竟然鞭打於我，逼我去為高盛送死，你可知道會有今？”
“你！你…”看著森格那副煞有介事的表情，格桑恨不得跳起啐他一臉，再狠狠抽上幾鞭子，這貨當日分明是膽裝病，期期艾艾的想要賴掉國王征召，如今竟還這般振振有詞，簡直比馬遷還可恥。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格桑心中雖恨，卻也不敢直接罵回去，可不待他想出如何恰當的自我辯解，森格已經搶過話頭，衝著場下眾人尤其是從民群中的一些人語帶雙關道：“你等誰沒挨過格桑欺負，今日有血旗軍做主，還不出來揭發，將格桑打倒，以後還想一直過苦日子嗎？”
“我揭發，格桑媳婦那年搶了我家一隻就要下崽的羊，是那隻羊到他家的草場裏吃了草。我公公去找格桑理論，反而被格桑抽了兩鞭子，我公公回來後就氣病了，一年後也就過世了，我懷疑肯定跟格桑那次鞭打有關，可到了今才敢出來！”又有群眾站了出來，話的是扭捏不已的從民山婭。
其實，格桑家搶羊是真，但她公公死於流疫，賴給格桑就牽強了，山婭之所以會當眾這麽，那得要歸功於昨晚森格的教誨：“上麵叫幹嘛就幹嘛，叫打誰就打誰，叫罵誰就罵誰。”
馬遷心中石頭落地，不無鼓勵道：“得好，那隻羊回頭便可還給你家。有紀大將軍在，有血旗軍為諸位做主，有苦有難，諸位盡情倒出來吧。”
“我要檢舉！格桑媳婦昨晚去我家串門，辱罵血旗軍、辱罵紀大將軍不，還拉我一起對抗血旗軍、阻撓漢人做事！俺家男人跟著格桑出去，全部戰沒了，格桑家的不管，反是血旗軍對咱夠意思，咱可不能昧著良心跟她亂來！”這次高喊出聲的是從民卓瑪，他丈夫本是格桑的親兵頭子，兩家堪稱“親密戰友”，不想這會兒竟會跳出來反水，而她的檢舉也令格桑媳婦由觀眾席被押至會場中央，與丈夫同病相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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