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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活色生香(2/5)

作者:蔣勝男字數:20372更新時間:2021-04-19 22:14:38

    劉娥卻仍是極為警惕地:“你莫不是錢多了,與我作耍?我既是當眾賣了,又豈能收回。莫不是你們要混賴我作假不成?”

    元休哭笑不得:“我實是一片誠心,絕無戲言。”

    劉娥將信將疑,仔細看著對方,卻是一張真誠的臉龐,竟叫人生不出戒防心來,不由得將緊繃著的心弦鬆了一下。既不是對方有惡意,她的腦子可就立刻靈活起來了,當下忙笑著施禮:“原來公子竟是個好人,恕我失禮了。”

    元休也有些緊張,他還真是從來沒有與女子單獨處於一室。方才他見劉娥驚懼,一急之下,讓所有人都出去了。如今這驚懼的氣氛緩解,立刻就又有另一種緊張的感覺升上來,竟有些手腳沒地方放的慌亂。

    一時間四目對視,不知怎地,兩人都紅了臉。更讓人緊張的是,兩人看到對方紅了臉,竟是自己更加手足無措了。還是劉娥畢竟年少懵懂些,且又是個憊賴的,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先恢複過來,忙賠笑道:“瞧我,竟是失禮了。”

    方才元休開了這廂房,夥計便依慣例送了熱茶糕點來,劉娥自然是熟悉這套的,當下忙自己伸手,倒了兩杯茶來,遞了一杯給元休:“如此,就容小女子以此茶敬公子,當是謝公子好意。”

    元休鬆了一口氣,忙接過飲了。

    劉娥想了一想,卻是不接受那首飾,反將那錦盒又向元休處推了一下,道:“雖是公子善心,但這首飾,我卻是不能收的。”

    能夠把這首飾用高價賣出去,這是她自己的本事,可若是已經拿了錢,再把這首飾收回去,未免太厚顏。與她已經收了的五十貫相比,這首飾不過是三貫多的本錢,她可以讓龔美再打出十套來。就算在江湖上行走,吃相這麽難看,也是要不得的。這是她當時腦子裏閃過的頭一個想法。

    她說:“我已經收了公子的錢了,若是公子把首飾還給我,我就得把錢退還給公子。可是這錢並不是我的。若是公子執意要把首飾給我,那這五十貫,我這三年不吃不喝才能還上您的錢了。”

    元休慌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隻是想……”

    劉娥見他如此,心中好笑,歪著頭想了想,笑得天真無邪:“這樣吧,公子把這首飾還給我,我就再相贈公子,以表謝意,這樣我也不違道義,公子的好意也圓滿了,公子您看可好?”

    元休看她先把錦盒拉回自己身前,又推到他麵前,心中既是惶恐羞愧,又是欣喜若狂,一時竟不知道如何是好,隻不住點頭:“好,好。”

    他看著劉娥,想說什麽,一時又說不上來。他知道這件事已經結束了,劉娥就可以走了,心中拚命想著能不能把此刻再延後一下,但偏又找不出理由來,竟是額頭微汗。

    劉娥也在拚命想理由,她本以為是有客商點她唱曲,還以為今天還能得一份收入,沒想到是這件事。她不知道這進去馬上出來,算不算得出一份公差,能不能得一筆賞錢,所以她自然不想就這麽走掉。

    兩人各想各的,都在使勁想辦法找理由讓對方覺得可以繼續待下去。

    劉娥見元休一臉窘態,反而心定了,頓時有了主意,當下站起來盈盈一禮:“公子既點了我的單,不如讓小女子為您唱上一曲,也算我沒有偷懶,可好?”

    元休大喜,連忙點頭:“好,好!”

    劉娥就問他:“公子要點什麽曲子?我會唱南唐國主的全套曲子呢。”南唐國主即指李煜,他降宋後,寫下大量詞曲,此時正是名氣最盛之時。

    元休腦子竟是一時想不出來,隻道:“你隻管揀你平時喜歡的唱來就是啦,隻要你唱的,必是好的。”

    劉娥想了想,就唱道:“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閑引鴛鴦香徑裏,手挼紅杏蕊。鬥鴨闌幹獨倚,碧玉搔頭斜墜。終日望君君不至,舉頭聞鵲喜。”

    這卻是一首“謁金門”,乃南唐宰相馮延巳的名曲,“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這句更是一時傳揚。“謁金門”原是唐教坊曲名,後用作詞調名。西漢武帝以西域大宛馬銅像立於皇宮魯班門外,因改稱金馬門。西漢時的文士東方朔、揚雄、公孫弘等曾待詔金馬門,稱“金門待詔”。調名本意即詠朝官等待君王召見。

    元休聽了便讚好,又叫劉娥再唱。

    劉娥想了想,又唱道:“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晌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郎恣意憐……”

    錢惟演正在房外守著,本以為韓王與那歌姬說開就好,哪曉得沒一會兒,裏頭竟唱起來了。前一首本也是閨中怨情,再聽了這曲子,便眉頭一皺,心中暗罵:“好不要臉!”

    這原是南唐國主李煜寫小周後的,是一首寫兩人夜間私下幽會的豔辭,且詞句香豔露骨,看那小姑娘年輕尚小,不想竟是風月老手,當著韓王唱這樣的豔曲。韓王不經世事,可休要偶一出來玩,就被這樣的風月手段給禍害了。

    卻不知裏頭兩人,一個唱曲,一個聽曲。唱曲的一臉坦蕩,聽曲的偶有心猿意馬,但看了對方的神情,卻也心思沒有走得太遠。

    劉娥此時一心鑽到錢眼裏,根本不知道自己唱的這支曲是什麽意思。她學這曲的時候,連汴京話都講不利索呢,曲子在講什麽更不曉得呢,隻是囫圇吞棗地學了腔調記住了,甚至是唱的時候眉目間的表情,也是機械地模仿了二十一娘的樣子。她隻用心留意著瓦肆裏的紅姑娘私底下被叫到閣子裏時,愛唱哪幾首曲子,又是什麽樣的曲子得的賞錢會多些。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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