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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王妃潘氏(2/5)

作者:蔣勝男字數:21958更新時間:2021-04-19 22:15:29

    如芝就道:“睡得不好,夜裏常醒,因此我也勸她白天補些,剛才睡了。王爺稍坐,我這就叫她起來。”

    元休忙道:“難得睡了,休要叫她,我就進來看看她罷了。”

    這邊如芝就說,這一月來劉娥常常半夜起來,哭一陣,又抄一陣詩詞,抄了又撕,撕了又抄,抄了又哭,及至天明,又將那些抄了的都燒了。

    如芝瞧著可惜,也悄悄留了幾張,就拿來給元休看。元休看去,大多是南唐後主李煜的詞,隻看著那些句子“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羅衾不耐五更寒”“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無言獨上西樓”“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等,又有兩首“謁金門”曲,一首是前蜀韋莊的:“空相憶,無計得傳消息。天上嫦娥人不識,寄書何處覓?新睡覺來無力,不忍把伊書跡。滿院落花春寂寂,斷腸芳草碧。”一首是南平孫光憲的:“留不得,留得也應無益。白紵春衫如雪色,揚州初去日。輕別離,甘拋擲,江上滿帆風疾。卻羨彩鴛三十六,孤鸞還一隻。”

    元休看著這些詞句,想著當日劉娥又寫又哭,又撕又燒的心境,不由得心中酸楚,竟有些淚盈於眶。

    如芝打起簾子,元休走到床邊,見劉娥正睡著,雲鬢散在枕上,一隻手倚在枕邊,臉上手上都瘦了許多,白色的裏衣映得臉上更沒有多少血色,心中憐惜,坐了下來,將劉娥抱在懷中,長歎一聲。

    劉娥頓時就醒了,睜開眼睛,看著元休,似恍惚了一下,有些不信地伸出手,欲去觸碰,卻不敢觸碰,仿佛怕一觸碰他就會消失一般。

    元休心中又酸又脹,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卿卿,是我,不是夢呢。”

    劉娥看著元休,神情似哭似笑,又似不能置信,忽然間緊緊握住了元休的手,一頭紮進他的懷中,將他抱得死死地。元休也不敢動,她將全身都埋於他懷中,竟是連氣息都開始不順暢起來,隻得一遍遍撫摸著她,慢慢將她拉得略離開些好呼吸,道:“是我,我來了,三郎來了。”

    劉娥這才略抬起頭,看著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一時竟說不出來,好半日,才幽幽道:“你不該來的。”

    元休苦笑:“我知道。”

    劉娥看著他,好一會兒又道:“若叫人知道了,豈不叫你為難?”

    元休道:“我知道。”

    劉娥想說什麽,竟是說不出來。

    元休又道:“我隻是想你了。”

    一句話,令劉娥險些落淚,她轉頭捂了一下眼睛,這才有些嗡聲嗡氣地道:“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我都知道的。”

    元休隻說了一聲:“嗯。”

    兩人就這樣抱著,什麽也沒說。

    雷允恭與如芝站在外頭,都以為兩人許久不見,必有許多話要說。如芝想著劉娥必是要傾訴相思,雷允恭想著王爺必是要說王妃嬌縱令他不喜,他心中隻有劉娥等話。誰知道等了半日,裏頭竟是一點聲音也沒有。不要說說話了,便是連其他響動也沒有。

    雷允恭詫異,悄悄探頭進去看看,想著是不是兩人別扭了,他進去敲個邊鼓,誰知道頭一探進去,就見著兩人手拉著手,肩倚著肩,隻呆呆地看著,傻傻地笑著,莫說他,便是連隻小蟲子也插不進去。

    這情景,哪怕他是個去了勢的閹人,看得都有些心頭羨慕起來,怕被人看見,忙縮了頭回去,對著如芝比個禁聲的手勢,自與如芝守在外頭。隻是心裏頭詫異,你說這人,一句話也沒有,就這麽呆看半天,也看不悶,看不厭,真真是不能明白。

    元休這麽來了,又走了。

    接下來就是逢著王妃出門,他就來看一下劉娥,什麽也不做,就是兩人要不就互相看著,要不就一個看書,一個在一邊繡著東西,過一會兒就抬頭對望笑一下。旁人看不明白,但兩人心裏卻是更近一步。哪怕他另娶了,哪怕在名分上,他的妻子不是她。可他們心裏明白,他的心底隻有她,而她的心底也隻有他,彼此之間,竟是插不下第二人來。

    如是過了半月,卻是楚王府忽然出了一件大事。

    楚王元佐近日睡得不甚好,自從一年前,秦王趙廷美被貶為涪陵公遷至房州之後,他數次上奏,請求赦回,卻都是被皇帝斥責,自那以後,便漸漸地成了心病。

    半月前,他派到房州的使者回來,向他回報涪陵公的近況。卻是趙廷美自到房州之後,閻彥進等奉旨,嚴密臨視他的一舉一動,身邊侍從一概換淨,便連諸子也不得輕易相見,便是與妃子張氏偶而說一言一語,也是立刻有人報了上去。如此坐困愁城,不久便生了肝逆等症,憂悸成疾,臥床不起。

    閻彥進等人,竟是連趙廷美告病乞歸的折子,也不準報上去。

    元佐見信大怒,直闖禁中,苦苦相求。皇帝終於鬆了口,同意明年春祭時,讓涪陵公回京養病。

    元佐忙派了人,將此喜訊告訴涪陵公,又帶上三位皇子成婚的喜餅,送到房州去。

    照日子,三皇叔收到喜餅,應該會派使者送上賀禮。這樣,他就可以讓收到賀禮的三位皇子,聯同他一起上奏,請求早日赦回三皇叔。

    這一夜,元佐蒙朧地睡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有人喚他道:“崇兒快醒醒,三皇叔要走了。”他睜開眼一看,竟正是趙廷美站在他的麵前。

    他又驚又喜,跳了起來:“三皇叔,您回來了!”

    趙廷美居然身上依舊著了親王的服飾,笑道:“我要走了,想這京城裏,也就你這癡兒心裏還有我,所以來看看你。”

    元佐喜道:“父皇本答應我,春祭讓您回來,沒想到這麽快就到了。”

    趙廷美正要說話,後麵卻有一人拉了他向外走,口中道:“與他多說什麽,也不過是個口蜜腹劍之輩,三皇叔忒也好心腸。”

    元佐細一看,那人竟是二皇兄趙德芳,見對方怒目看著自己,不解道:“二皇兄,小弟何處做錯了,您這般生氣?我若有不是,您隻管教訓,何苦與我生分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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