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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王府婚禮(2/5)

作者:蔣勝男字數:20828更新時間:2021-04-19 22:26:26

    隻要府中有了王妃,這些小妖精們自然就是作不了妖的。隻在王妃進府之前,讓她別生出事端來,敗壞王爺的名聲就是了。什麽喜愛看重,什麽當她是自己女兒一般,也不過是嘴邊說說罷了。

    當下見劉娥識趣,不免又給她一個空心湯圓吃吃,哄道:“若你能識大體,待新王妃入了府,若有個合適的機會,由王爺親自跟王妃提,給你一個名分,豈不是好?”

    劉娥捂著心口,哽咽道:“我、我要的不是名分,我,我為的是我的心……”

    劉媼看著劉娥淚水,硬起心腸,冷酷地:“你再有心又如何,敵不過你的命。”

    劉娥怔住,一臉木然。

    劉媼走後,劉娥仍怔怔地坐著不動,如芝不安地推了她一把:“小娥,你怎麽樣了?”

    劉娥被她一推,忽然間眼淚就落了下來,一會兒,就無聲飲泣起來。

    如芝慌了,忙蹲下去勸她:“小娥,你別哭啊,你有什麽委屈同我說啊,別這樣哭,你別嚇我啊。”

    劉娥隻搖搖頭,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可眼淚卻忍不住,越落越多。有什麽好哭的呢,她在心裏反複對自己說,她不是早就知道,王爺開府,娶王妃是遲早的事嗎?她不是早就明白,以她的身份,能夠在王府有這樣待遇已經是到了頂點嗎?她不是早已經接受了這樣的命運,並且要心存感恩嗎?以王爺待她的好,她還有什麽可委屈的,還能生什麽不切實際的妄念呢?

    可是哪怕就在理智上把一切分析得明明白白,心裏的那股無名委屈,卻是不知如何生起,更不知如何讓它消失。若她心中無情,她就不會有這種種委屈,若她還能夠如未進府前一樣,心中隻想著出人頭地,不解情為何物,那她更不會這段痛苦。

    三郎!三郎!這個稱呼,不能宣之於人前,也隻有在夜深人靜時,與那個人在一起才會低低地叫出聲來。白天的時候,她隻敢在自己的心底暗暗地叫著,不敢漏出齒間,而每在心中輕喚一聲,都是甜蜜中帶著酸澀。

    是何時對那個人有了情意呢?是桑家瓦肆初見時,年少英俊、彬彬有禮、甚至多事笨拙的樣子引她發笑嗎?那時候隻有一點點好感,然而就是這一點點的好感,卻是推動著她衝動地決定信任於他,拋棄桑家瓦肆的收入,拿自己的前途命運進王府做一場賭博。然後,在王府之中,在書房與他每日裏筆墨相授,手貼著手,耳鬢廝磨間,那種無憂無慮的感覺令她沉迷,也因此在聽雷允恭說他要收她為侍妾時,才會失態大怒出走。也因此而得知他的真心,最終決定回來時,她已經決定向他投降。但是這時候,她的心底總還是有一絲絲不甘,及笄之禮後,他帶她進入攬月閣時,看到他傾心以待,她真的完全沉淪了。那些在桑家瓦肆所聽到的富貴人家生活之不可測,那時候發下的想自立開鋪的宏願,也放棄了。

    她想起他以前教過她的一首曲子:“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她其實在進入這個樓閣之前,就已經想到了結果。隻是,她也已經作好但能有“一生休”的心願達成,縱有什麽結果,她也是“不能羞”。

    可是想得再明白,事到臨頭,心該痛的時候,還是一樣的痛啊,並不能少了半分。倘使她是個好人家出身的女兒,她一定不必去麵對這樣的痛,不必眼睜睜地看著這潑天富貴的婚禮一天天地在她麵前準備著,如同一寸寸地淩遲她的心。她已經努力閉目塞聽,強顏歡笑,可為什麽還是要被人逼著當麵表態,為什麽她們就不可以當她不存在呢。

    她似乎分成了兩個自己,一個她在嘲笑她早已經明白事實,卻不肯麵對;而另一個她,卻隻能蜷縮在角落裏哀哀啜泣。一個她在罵她矯情,千山萬水逃難,死人坑裏爬過,生肉啃過生血飲過,跟野狼野狗爭食過,卻為了這不能吃不能喝所謂的感情而痛苦;但另一個她,卻隻能低低地回應,她也是個人,她怎麽不配有七情六欲,若不是為了追求這份美好,她的活下來,又是為了什麽?

    而她自己,就在這一片混亂中不知所措,全麵崩潰。

    元休走進屋子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一個蜷縮在席上、無聲飲泣了不知道多久的劉娥。他愣住了,整個人像挨了一棒的小狗似的,看著劉娥想接近,卻又不敢接近。他跪坐在劉娥身後不過半尺的距離,手足無措,右手虛置於劉娥手臂邊,想摸上去安撫她,卻又不敢碰觸,隻這樣懸空伸出、縮回,來來回回不知道多少次,卻始終不敢落下。

    如芝站在門邊看著他們,心中酸楚難言,她想,情之一物,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去明白。尊貴如王爺,幸運如劉娥,終究還要為這份情,付出這樣的痛來。

    元休的手終於落下,但劉娥卻未曾如往日一般,依戀地偎入他的懷中,而是渾身僵硬,一動不動。

    劉娥心裏知道,這樣不對,這樣很糟,可是身體卻在聽從她自己的本能,此刻在強烈地抗拒著。此刻的她,終究從骨子裏還是那個未脫原始本能的野丫頭。瓦肆裏學過的規矩,和王府內的生存法則,告訴她此時應該放下身段接受元休的安慰,而讓他安心,而不能這種糟糕之極的情況下把他推得更遠。但她心裏在瘋狂地反對,她的心在疼,疼得透不過氣來,疼得沒辦法跟人說話,疼得站不起來開不了口,甚至疼得失去理智地遷怒地想,她這麽疼,如果他愛她,他也要和她一樣地疼一回吧。

    元休抱住劉娥,劉娥僵硬的身體,讓他的心也開始疼起來,他知道這件事對劉娥是傷害,對他何曾不是傷害呢。隻是他在本能地逃避,這些日子以來,他雖然不讓府中準備婚禮的事打擾到劉娥,可他也知道這件事是瞞不住的。他每夜宿在攬月閣,與劉娥同床共枕時,不管是逃避似的一夜無話,還是反抗式的肆意歡愛,其實都能夠感覺到,劉娥並非對這件事一無所知。隻是兩人都在裝作這件事不存在,都在逃避式地更加恩愛,更加抓住機會在一起。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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