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掠空無法,左右看看,都是官衙,她蹲的地方其實除了是錦衣衛衙門大門正前方外,也是右軍都督府的後牆,往錦衣衛衙門左邊移,她牽著馬兒走入錦衣衛與通政使司倆衙門側牆之間的胡同,官府正門都向著禦街千步廊,正門街道有官差管,側牆之間的胡同則有些形同死角,也有管,但沒管得那麽鼻子眼的。
正晌午,幸在無風無雨無雪,冬日裏的暖陽也曬得人懶洋洋,她盤腿席地而坐,仰麵曬著太陽,手裏緊攥著韁繩,馬兒是雇的,還得還,可不能丟。
昨晚連夜去找花雨田,怕晚一息,春生命指不定就沒了,她趕得連晚膳都沒好好吃,也幸在花雨田沒回東廠,而是回了他在宮外的私宅,她百般糾纏終於在五更末見到他,同他了交易,他沒答也沒否,甩臉轉身就走,還沒等她回過神兒,他已經牽出馬兒直奔出城,他有東廠督主腰牌,隨時隨地可令開城門出城,她一平民,倘非那會兒宵禁已過,城門已開,她就是雇了馬兒也追不出城。
真是有夠折騰,但能在最後達成初識,至少讓春生暫得以保命,她覺得再折騰,倒也值當。
肚子咕嚕咕嚕地叫起來。
唉,昨晚跑到現在,早膳午膳都沒吃,餓扁了,也困。
不知不覺睡了過去,迷迷糊糊重回意識的時候,殷掠空整個人搖搖晃晃,眼立馬睜開,定晴一看,竟是半躺半靠在車裏!
“醒了?”黃芪肖聲音傳來。
殷掠空本臉麵向車內側睡著,聽到聲音臉一轉,還未坐正身子,便一眼看到黃芪肖,略為驚喜:“師父!”
再是反應過來手裏空空:“馬兒呢?師父,我雇的馬兒呢?”
那還要還的,丟了可得賠錢,她哪兒有錢!
黃芪肖真是不知該破罵幾句好,還是先讚幾句一醒便一驚一乍的殷掠空好,這時大車停下來,他起身開車門下車,同時不忘吩咐殷掠空:
“下車!”
殷掠空乖乖下車,下了車方知黃芪肖帶她回黃府了,進了黃府大門,她忍不住還是低聲再問了句:
“師父,我雇的馬兒……”
“宰了!”黃芪肖沒好氣道,一睜眼竟顧著馬兒了!
紅校尉早盼星星盼月亮地等著,黃家大車一到大門停住,就有人往府裏同他報信兒,一聽他趕緊往外跑,跑到半途遇到,他又喜又氣地往前,恰恰聽到殷掠空又問黃芪肖一回馬兒,他哈哈聲走過去,一熊掌拍在殷掠空單薄的肩頭:
“你子!行啊!還能活著回來!馬兒不必擔心,大人讓人給你送回車馬行了,賠不了!”
車馬行雇出來的車馬都有標記,倘雇的人沒要求去掉,旁人在車馬上都能辨別出來,確實不必問她就能幫她送回去,車馬如此,軟轎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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