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世事無常

路過邊陲最後一座小鎮，她在市集上買了些幹糧和水，在這個地方，水比幹糧貴。 掂了掂錢袋子的錢，阿溫壓低了鬥笠，抬眸瞥了一眼城門口上張貼的通緝令。 上麵畫著一個瓜子臉的少女，長得還挺漂亮，隻是一雙眼睛，明明是畫在紙上，卻是讓人感覺到徹骨的冰冷。 看來這個畫師，寫實不怎麽樣，但是很會抓神韻。 阿溫移開眼睛，她相信，以這通緝令上的相貌，她大搖大擺露著臉過也不會被人發現。 身體的異樣，是在離開那月五年後發現的。 在她滿了十七歲後，她的樣子再也沒有變過。 不管是身高，還是體型，都完全沒有變化過，就像是她停止了生長一般。 她找了很多人幫她看病，可是所有人要麽覺得她是個神經病要麽束手無策，直到有人跟她說，近年來不是有一位神醫聲名鵲起麽？聽說還是聖殿裏供職的禦醫呢。 她就突然想起了那個人。 一個女孩子，想要遊曆天下，還想要賺錢，最簡單最利落的方式，就是做一個殺手。阿溫覺得無所謂，那月沒有教給她什麽慈悲為懷，他太清楚她骨子裏壓抑著的暴戾因子了。 於是，隻要有人給錢，她就殺。 已經無所謂自己是否已經變成了傳聞中能止小兒夜哭的妖女，是否已經變成了通緝令上殺無赦的通緝犯，最重要的東西都失去了，你會發現，其實怎麽活著，已經無所謂了。 後來在阿拉伽，阿溫見過薇薇安一次，她偷偷溜出聖殿來趕集，在市集的人山人海中認出了阿溫，她問：“我哥哥呢？他應該跟你在一起吧？” 阿溫不知道她說的哥哥是誰。 薇薇安說：“那月啊，我哥哥。我都好久沒見過他了，阿拉伽這裏一直是斯坦利幫他撐著，再不回來斯坦利要罷工啦！” 於是，她終於知道了，原來他不是什麽流浪的神醫，而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血洗矮人族的親王殿下。 他住在金雕玉砌的聖殿，坐在芸芸眾生最高的位置，擁有後宮佳麗三千，他叫做那月·梅菲斯爾德。 原來，他是那樣高高在上的人。 她忘記了自己是怎麽回答薇薇安的，隻記得那天，她一個人在長街上走了很久很久，忽然就想起了葉琪拉誕下孩子的那一天，舉國同慶。 弗蘭汀。 弗蘭汀。 他和別的女人的孩子。 後來，她發現，她徹底失去了成長的機會，她的身體一直是她十七歲的樣子，一百多年過去，她沒有絲毫變化。 那月應該是知道的吧，否則他不會拿著她十七歲時的畫像找她。 找她做什麽呢？ 遲到一百多年的興師問罪，還是握手言和？ 她不想見他了。 她隻想要找到遇雪村，找到那個女人，把她殺死。 曾經聽說，為了伊貝諾蒂，親王殿下差點魂歸九天。曾經聽說，伊貝諾蒂一劍刺進他心口。曾經聽說，他愁悶痛苦多年，心心念念的隻有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