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前的子時。”
“何以夜晚行軍?”
“末將觀象有月暈,怕下雨後路不好走,便入夜趕路,夜間行軍雖然辛苦,但餘下兩日足夠休整。”
“嗯。”
一問一答,無可挑剔。
“駐軍渡口兩日,可有什麽異常?”
“沒有。”
韓複答得簡短,多一個字都不。
“明日大軍渡江,可與碧海那邊安排妥當了?”
“一切已安排妥當,碧海已經將載軍士與輜重過江的兩百艘黿頭艦,二十艘虎頭艦停靠在涇州渡口。還有一艘供太師所乘的鳯頭艦,方才末將來大營前,看到也已停靠到岸。”
“嗯……那糧草……?”
“碧海的朱芷淩那邊傳來軍令,入濱州之日起,沿途州縣都已備下糧草隨時供太師取用。”
慕雲佐冷哼一聲,這個碧海丫頭,算得果然精明。得好聽是沿途供應取用,實則是多一擔糧食都不肯給,實取實用。這若是到了太液城下,怕是存糧要不足的。
“傳令下去,帶足三個月的糧草,隻做後備不取用,沿途隻用碧海之糧。”
“是。”
太液城外有糧倉六座,即使到時候翻臉攻城,朱芷淩來得及回防城池也來不及布防糧倉,這些屯糧供應我大軍應是有餘,再加上三個月的屯糧,則無憂了。
慕雲佐看了看麵無表情的韓複,暗忖此人雖像茅廁的石頭又臭又硬,到行軍打仗還算是一名大將。
“此次出兵,你是先鋒,我知道淞陽大營從不出帝都,但既然出了,便當讓下人都領教一下你韓家軍的厲害,這不僅是替聖上效力,也是為了韓老爵爺的威名。”
慕雲佐故意將“爵爺”二字咬得重了些,直聽得韓複心中一痛,放在腿上的手幾乎要將護甲上的鱗片摳下一塊來。
“末將明白,自當奮勇殺敵,不負陛下,不知太師還有何示下?”
“沒什麽了,你回渡口去吧。”慕雲佐滿意地揮了揮手。
韓複低首自出了營帳,心中好不惱恨。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袋中貼身收著的錦囊。
那是自己在出發前幾日時溫帝暗中賜他的,吩咐他到了瀚江邊上再打開。那時他放心不下,讓葉知秋替他瞧了瞧,也不要打開。
到底溫帝意欲何為?他雖知溫帝有除去慕雲佐之意,卻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做,所以心下焦急難耐,命先鋒軍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地趕往瀚江。
到了瀚江時已是午夜子時,人困馬乏。他甚至還等不到營寨已起,便抽出錦囊來看,隻見裏麵的絹書上隻寫了四個字:
“靜候鴿鷂。”
這個李厚琮!果然是老謀深算!
韓複知道渡江口邊有一個鴿鷂的哨站,專門用來傳遞邊境的消息。
溫帝也知道韓複會比慕雲佐先到幾日,定是故意挑了日子,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走漏一點風聲。
溫帝誰都信不過,他隻信自己。
還有鴿鷂。
可明日即要渡江,仍是沒有任何消息,到底如何是好?
韓複心神不寧地上了馬,策馬奔了一會兒,迎麵趕來一個兵士,正是淞陽大營的服色。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