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兒祈福的時候也是誠心誠意的,祈禱明皇陛下能早日安康。
不過祝禱完了以後他們不會立刻散去,因為所有來為明皇祝禱過的人,都可以得一升米一錠銀,按人頭行賞。
一來如此行善積德之舉,是為了感動上蒼顯出祈福的誠意。二來出了錢糧百姓也來得樂意,實是皆大歡喜的好事。
且清鮫公主有令,接連三日都來祈福者,額外再得一升米一錠銀。如此一來,自然是大道兩邊都圍得水泄不通了。
倘若明皇的年紀尚輕,這樣的好事怕是也碰不上。如今明皇年紀大了,即使養好了也不可能返老還童,頂多是多撐個幾年又要惹上什麽病症,若是反複個幾次,豈不是賺大發了?
一向精打細算的碧海人想到此節,口中的祝禱聲不由地又虔誠了些,希望明皇陛下可以早日康複,以圖後日。
到底,誰當皇帝與百姓何幹,倒不如關心明吃什麽穿什麽來得實在。
趙無垠麵無表情地跟在妻子的後麵,盡管出宮前妻子提醒過他多少臉上要帶些悲戚之色,不過他是不願意的。好歹都跟著來了三,該做的戲文也做了,還管那些細枝末節做什麽,倒讓自己不自在。
不過他既不願意,也不想違了她的意思,於是索性就跟在她後麵,好教她看不見。
可惜事情總是事與願違。
朱芷淩朝他招了招手。
“無垠,我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可是這東西又踹你了?”趙無垠笑著調侃道。
“倒不是,我隻是覺得瀚江那邊為何還沒有消息傳來。”朱芷淩皺眉低聲道,“你銀花會不會失手……”
“你近日憂思太多,銀花怎會失手,何況她失過手麽?那艘鳯頭艦是在太液城由鐵花親自檢點過才出海駛去瀚江的,不會有什麽差池。”
“但願如此……”朱芷淩聽趙無垠這幾句話明知是寬慰,心中煩躁之意略減了些。
她抬眼看了看遠處已隱隱約約映入眼簾的萬壽壇,和道路兩邊烏壓壓依然望不到盡頭的人群,精神有些恍惚起來。
已是好幾夜都睡不安穩了,總覺得不定下一刻便會傳來瀚江的軍報,那十萬大軍已過江來。
如今母親已病在來儀宮足不出戶,朝野上下一片蕭然。所有人都靜靜地等著這十萬大軍抵達太液之日。
但沒有人知道,兵臨城下,便是自己與母親的決戰之時!
父親,請放心,不管將來怎樣,我一定都會善待母親的。
朱芷淩覺得累得有些坐不住馬背,身子晃了一晃。她作了個手勢,整個隊伍立時停了下來。
“暫歇。”
隻是兩個字,方才還在遊動的長蛇般的隊列立刻伏了下來,邊上早有侍女將朱芷淩扶下馬來。
不一時,連休憩用的帳篷都已經搭了起來。
帳內,趙無垠親手端了一碗流年羹過來,“我已替你去了冰,還有你不愛吃的陳皮我也沒讓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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