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是什麽呢?
海清河晏,盛世民安?
那未免太虛無空洞了。
張思遠忽然覺得心底有種呼之欲出的衝動,十分模糊,難以言表,但卻是滾燙的,燙得他不由自主輕顫,甚至想要大聲疾呼呐喊,狂奔萬裏。
心裏仿佛還沒有完全拿定主意,腿卻已先邁出去了。
張思遠一條腿跨進門去,怔了一瞬,才把另一條腿也跟進來,就站在門口抱拳躬身向坐在上首喝茶的嘉斐行了個禮,沉沉問了一聲:“王爺,喚小人來所為何事?”
“為入京以後的事。”嘉斐將茶杯往案上一放,示意張思遠入座,“按著規矩,錦衣衛押解欽犯是要戴枷鎖鐐銬的。我知道這一路,張公是看了小王的薄麵,這個情,小王領會得。隻不過甄賢眼下重傷在身,又是為護我受得傷,我實在於心不忍,想再和張公討個人情,入了京畿以後,能不能也不要給他戴枷鎖鐐銬?”
他故意把甄賢受傷說成護駕有功。張思遠聞言沉思良久,遲疑開口:“要說規矩,入了京人犯還不戴上枷鎖鐐銬,被人瞧見了是一定會遭非議的。但甄公子如今這情形,即便想給他上鎖銬,隻怕也難得很。我既然為聖上把人解送還京,總得讓他活著入詔獄才行。酌情便宜,這鎖銬就不上也罷了。”
嘉斐略點點頭,靜了一瞬,又問:“那能不能還讓他坐我的車駕,由我親自送他入詔獄?”
這一問,張思遠不由愣了一瞬,“王爺莫不是信不過小人?”
“自然不是。”嘉斐神色不改,看著張思遠,“隻是入京之後關卡盤查頻繁,甄賢傷重,我不想他受太多打擾,坐我的車,可以省了許多麻煩。”
張思遠眼神閃爍,又是數度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問道:“那王爺送甄公子入詔獄後……自己還打算出來嗎?”
張思遠果然是極敏銳的人。
嘉斐微微一笑,並不立刻作答,隻反問:“張公以為如何?”
“小人不敢妄言。”張思遠不由苦笑,“但王公九卿,京官郡守,哪個不是聞詔獄色變,唯恐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王爺怎麽偏要自己一頭撞進去?”
嘉斐眸光明滅,卻是一臉沉靜,“我擅自出關引戰在先,私涉織造局公務在後,還當眾強殺了司禮監的人,想必已給父皇添了不小的麻煩,不如先自己進去,省得父皇為難。”
想當年,他也是自請入獄,才躲過一場殺身之禍。
但同樣的手段,在父皇麵前使兩次,必會適得其反,激怒父皇。倘若他當真指望父皇開恩,那他恐怕當真這輩子都再也別想出來了。
他的父皇,首先不是他的父親,是沒有半點溫情可言的。
這一點,他清楚明白,張思遠也清楚明白。
嘉斐暗自唏噓,果然聽見張思遠問他。
“倘若聖上這回不領這情呢?北鎮撫司詔獄不比大理寺,殿下可是當真想好了?”
那語聲裏滿是困惑,更多是震驚。
可那又是什麽呢?
海清河晏,盛世民安?
那未免太虛無空洞了。
張思遠忽然覺得心底有種呼之欲出的衝動,十分模糊,難以言表,但卻是滾燙的,燙得他不由自主輕顫,甚至想要大聲疾呼呐喊,狂奔萬裏。
心裏仿佛還沒有完全拿定主意,腿卻已先邁出去了。
張思遠一條腿跨進門去,怔了一瞬,才把另一條腿也跟進來,就站在門口抱拳躬身向坐在上首喝茶的嘉斐行了個禮,沉沉問了一聲:“王爺,喚小人來所為何事?”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