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真以為小賢應該為他高興才是。
卻不料小賢反而發起這麽大的脾氣,那樣的表情、眼神,就好像他做了什麽天大的錯事。
錯,靖王殿下自然是不肯認的。
心裏甚至覺得委屈。
其實冷靜下來以後,小賢是怎麽個想法,到底希冀他如何作為,他大概都想得明白。他隻是,發自內心地,沒法做到,也不願意那麽做。
身在這樣的位置上,做什麽樣的人,走什麽樣的路,原本就沒多少選擇的餘地,唯獨這一件事,他無論如何也想保留這一點私心任性的權力。
否則他實在害怕得很,怕自己總有一日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還活著,或是早已死了。
可小賢這個人就是這樣,凡事總想先往自己身上背,總寧願先委屈著自己,也不肯委屈了別人。這樣的一個人,明明該離這等殺人不眨眼的是非地越遠越好,偏偏為了他,一次又一次地被拽回漩渦裏,無論走了多少次都走不掉。
為人在世,眾生皆苦,沒有誰能夠當真拯救天下蒼生,神仙不能,父皇不能,他也不能。就像行軍,或是對弈,總有一些人是棋子,是必須舍棄的炮灰。雖然殘酷,但沒有辦法。
比如較之小賢,崔瑩便是那個毫無疑問的炮灰,這一點於他而言根本不是什麽需要選擇的事。
當然這些話,如非必要,他絕不打算和甄賢說。他知道一旦他說了,小賢一定又要氣得和他大吵起來。
他也並不想嚐試勸服小賢。
既然無法求同,那便幹脆不要提起,總好過硬要強扭著,徒勞爭吵,再把人氣走一次的好……
侍人們已悄然掌起燈火,晚膳時間早已過了。
他倒是沒什麽胃口,但小賢還在養傷,不能跟他這麽餓著。
如是想著,嘉斐將手中那卷險些被翻爛的書一扔,就喚人準備飯菜。
早已準備齊全,隻等著他這一句話的侍女們立刻魚貫而入,眨眼已把熱騰騰的飯菜和湯鍋擺了一桌子,又去扶甄賢入席。
而此時的甄賢仍是一無所知全在狀況之外。
他隻是隱隱察覺殿下的情緒十分差,就好像一座隨時都會噴薄而出的火山,明知道有火,卻不知道何時就會徹底爆發。
又或者不會爆發。
但那反而更糟糕。
為今之計,怕是也隻有先說點什麽高興的哄一哄殿下,再不然能讓殿下分開點心神也好。
甄賢心不在焉地喝了兩口湯水,也沒什麽胃口吃飯菜,便放下碗和湯勺,輕聲開口:“殿下,過一陣我傷勢養好,就要每日去翰林院上職了,此外還要去昭王府輔導昭王殿下的功課——”
他才剛說了這半句話。
嘉斐立刻神色一沉。
甄賢著實是不知道嘉綬才鬧過那麽一回啼笑皆非的,否則也就不提“昭王殿下”這人了。可他既然開口就說到了嘉綬,嘉斐立刻跟被戳了肺管子一樣,黑著臉就把屋裏候立隨侍的婢女們全都斥退出去,才從鼻子裏哼出兩個字:“不行。”也不管甄賢後半句究竟是要說什麽。
他原本真以為小賢應該為他高興才是。
卻不料小賢反而發起這麽大的脾氣,那樣的表情、眼神,就好像他做了什麽天大的錯事。
錯,靖王殿下自然是不肯認的。
心裏甚至覺得委屈。
其實冷靜下來以後,小賢是怎麽個想法,到底希冀他如何作為,他大概都想得明白。他隻是,發自內心地,沒法做到,也不願意那麽做。
身在這樣的位置上,做什麽樣的人,走什麽樣的路,原本就沒多少選擇的餘地,唯獨這一件事,他無論如何也想保留這一點私心任性的權力。
否則他實在害怕得很,怕自己總有一日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還活著,或是早已死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