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番外（一）不相往來

趙紈姝走了之後，我也沒有覺得自己很想她。 直到有一次金娘說我有次睡著了竟然喊了趙紈姝的名字，我那個時候才第一次痛徹心扉地認識到——原來，趙紈姝是徹徹底底地離開我了。 前幾天有一次我應邀去了西南王府做客，正巧遇到了陳盈。很多人都在傳陳盈是西南王嫡子郭南安的男寵，不過我倒覺得他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並沒有尋常男寵那般的矯揉造作，他如今也算是借著西南王府的麵子在京城衙門當差，我之所以記得他，是因為那天我跟我說，想替趙紈姝謝謝我。 我當時隻是點頭笑了笑，並沒有多說，我跟趙紈姝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我不是她的夫君，她也不是我的夫人。 再後來，我聽陳盈說，她成親了，嫁給了莊蓮的哥哥，是個開胭脂鋪子的。 當我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趙紈姝那樣的人，竟然甘願嫁給一個如此普通不入流的商人，還是個賣胭脂水粉的男人？ 我甚至想去臨安看看她，可是我最終還是沒有去，去了見了麵，又能改變什麽呢？ 她還是恨我，還是從心裏厭惡我。 我們這輩子都注定沒有什麽聯係了。 雖然我們已經搬進了丞相府，但是她用嫁妝換來的院子我沒有變賣，就請了個老婦人看守著，而我也不會再去的。 我也沒有將她的嫁妝——那個米鋪賣出去，如今是由金娘打理著。 我猜想，趙紈姝如今應該過得很快樂吧。 其實我也過得不差。 我如今為當朝左丞相，是北朝曆史上最年輕有為的一個丞相，有妻有子，怎麽看也是令人羨慕的人生。 算是圓滿了我幼時的夢想了。 成為人上之人。 隻是有時候午夜夢回，還是忍不住想起她，我每次都在心裏嘲諷自己，想她的時候，我可真是一副賤兮兮的嘴臉。 我沒有再娶妻，我記得以前她跟我說過，希望我不要辜負金娘，我如她所願，將金娘扶了正。 小棠是個比我還要想念她的，他經常問金娘和我，他的另一個母親去了哪裏，金娘每次聽到這話都會哭出來，金娘是極想念趙紈姝的。 有好幾次，金娘都跟我提起她能不能去臨安看看趙紈姝，每次我都生氣，斥責她不要在我麵前再次提起去臨安看她的事情，後來金娘也不再問了，隻是在米鋪裏待著的時間多了一些。 在我知道趙紈姝成親之後的半年後，我將她的事情告訴了金娘，金娘當時就哭花了臉，又哭又笑，我看著她，一時也想跟著她一同哭起來。 不過，我自然是不會哭的。 趙紈姝那樣的人，哪裏會在乎別人的感受、別人的經曆，我才不會為她流一滴眼淚。 以前一同過日子的時候，她滿心滿目都是她的三姐姐和她的丫鬟們，哪裏記得我半分？ 我才不要記住她，她有她的江南水鄉，我有我的王權霸業，以後就誰也不記得誰才是最公平的。 我對自己有些幼稚的想法嚇了一跳。 不過我們的故事，到這裏也就真的結束了。 我和她。 張亭釧和趙紈姝。 餘生，可能真的死生都不複相見、不相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