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銳深呼吸,努力忽視一旁不安分的白憐,抬起臉看向郭知宜,在劇烈的心跳聲中緩慢而僵硬地牽出一個不甚明顯的笑:“來時家母還托末將向郡君問一句,郡君身體可康健?”
明明是一句恰到好處、規矩守禮的關心,但不自覺軟和下來的眉眼還是泄漏了李銳的心思。
一旁埋頭喝湯的白憐不屑地撇了撇嘴。
郭知宜淡淡一笑:“多謝夫人掛念,長安本來就沒受什麽傷,因為怕皇祖父擔心,這才連日來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宮裏。”
“那就好。”李銳送了口氣。
“怎麽了?外麵是不是什麽傳言都有?”
李銳頓了一下:“外麵,的確。”
白憐掏出絲帕,抿了抿唇,“豈止,簡直是滿城風雨,消息一天之內便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郭知宜了然一笑,陛下親察,三衙共審,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盯著呢。
白憐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李銳,笑得陰陽怪氣:“京城裏頻頻有當日親眼目睹的人跳出來現身說法,如今宮外都以為郡君病重了呢。”
李銳眉頭鎖起,警告性地斜了一眼白憐,白憐挑釁一笑。
郭知宜低頭喝茶,渾當沒看見這兩人的舉動,但纖長的睫毛下眼神幽深而飄渺。
她怎麽也沒想到,爭執的結果竟然是……銳如刀鋒的將軍極其罕見地服了軟,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郭知宜抬眸打量了一眼得意的像隻小孔雀一樣的白憐,心道:可以啊,這小姑娘,能把李銳吃得死死的。
白憐低低笑了兩聲,便適可而止,收斂起嬉笑,麵色正經了起來:“小女子和郡君先前有過一麵之緣,當日便發覺郡君麵色異常,後來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了莫師弟,意外得知郡君竟身負絕脈…”
白憐似乎想到什麽不妥之處,補充道:“莫師弟並沒有告訴小女子郡君的病情,是我無意之中看見他在翻閱涉及絕脈的古籍時,被小女子猜到了。”
郭知宜搖了搖頭,“無妨。”
白憐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神色毫無波動的郭知宜,繼續道:“今日正巧遇到郡君,小女子不才,卻也是神醫穀顧清川的高徒,故而自請為郡君把個平安脈。”
郭知宜抬眸,神色微變,這個姓白的小姑娘未免也太不知高低了。
不是說她的醫術不好,畢竟能一眼看出綺夢之毒,本事還是有的。
但她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給了郭知宜一種“我已經是紆尊降貴了、你自己掂量著辦吧”的錯覺。
雖然她隻是個郡君,那也是當今陛下唯一的皇孫女,她的身體狀況也不是外人能夠打探的,何況是和她關係算不上多愉快的白憐呢。
所以,白憐的幾句話……就,很迷。
掃了一眼旁邊一言不發的李銳,郭知宜若有所思,唇角微微勾起,“那便提前謝過白小姐了。”
白憐先是愕然,而後擠出一個微笑,“小女子之幸。”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