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知宜停在原地,按住心中隱憂,撐起笑意,“一路順風。”
大隊人馬起行,塵土被高高蕩起,漸漸掩住他們的身影。
郭知宜向西眺望,眉心微凝,看不出在思考什麽。
黃河水浩蕩而來,狂風平地而生。
陸韶本欲上前,但忽而看見郭知彝頭,神色落寞,腳步便頓在原地。
這不是他第一次窺見郭知宜露出這樣的表情。
似乎自回到京城以來,郭知宜便時不時會突然陷入這樣的低沉抑鬱。
陸韶不用猜測便明明白白地知道——
她不開心。
她在京城待得一點也不開心。
陸韶按住眼,心緒混亂起來。
他是真的很懷念回京城以前的日子。那時也有困難和苦處,可那些是可以兩人並肩努力的。
不像現在,全是無形的刀與劍。
有些來自外部,有些來自身邊。
陸韶認真思索一下,發覺三四個月以來郭知宜竟是從未動過刀劍,也未過問絲毫與朝政相關的事情。
陸韶的麵目立即沉了下來。
三四個月以來,正是趙俊倒台以來。
他竟是沒有注意到,那以後,她便開始日日周遊於書院桃林和閨閣女兒之間,於大事越來越沉默。
陸韶深吸氣,有些意難平。
明眼人都看得出,扳倒趙俊最大的功臣非郭知宜莫屬,可後來呢?
承德門政變,京城喋血,那樣的驚心動魄之後,迎來竟不是榮光,而是沉寂……
陸韶閉了閉眼,混亂的心緒剛被理清,暴虐隨後纏枝而上。
近日來的諸多事情漸漸都串在了一起——從險些被水粉所害,到晉王大婚上的件件蹊蹺,再到被房樸兩次三番攔住,再到郭知夷愈漸消聲。
他哪裏還不明白,郭知宜是引起晉王幕僚的忌憚了。
晉王本人如何想他不知道,但晉王的一眾心腹和新娶的這位王妃是明明白白提防著郭知宜呢。
甚至,甚至不隻是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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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直接出手了。”
史傾棠看著對麵的魏人輔,“隻是傾棠不明白,房師叔為何會選擇與晉王妃聯手對付郡主呢?明明郡主與他們誰的利益都不衝突。”
魏人輔撚著胡子笑,“你不都出答案了嗎?”
史傾棠思索:“不衝突,不代表完全一致。”
魏人輔感慨一歎,“趙俊一事,郡主展露出來的謀略很驚人,狠辣果斷,慮無不周。引人忌憚在所難免。”
“既然這把刀如此鋒利,握在自己手裏豈不是更好?”
“你師叔他們這不是正試圖控製住這把刀呢嗎?”
史傾棠皺眉,“郡主是晉王的女兒,這把刀本來就是晉王的刀,何來控製一?”
魏人輔搖搖頭,“一間利益糾集而成的宮殿,每一塊磚石都有自己的想法。”
久久的沉默。
史傾棠不確定道,“傾棠似乎明白了,晉王身邊有齲心郡主會威脅他的利益?”
魏人輔笑笑,算是默認她的看法。
史傾棠頗覺無奈,啞然,“這未免也太……”
魏人輔轉移話題,委婉發問:“聽你和高行周鬧了些不愉快?”
史傾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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