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一部分人都是。”
青年垂眼,沉吟片刻,“讓手持銅雀的人去對付解州匪寨中的仇人,固然解氣,但是老莊主想漏了兩點。”
“其一,手持銅雀的這個人是當朝的皇族,備受當今看重,如果出了一點意外,隻怕隱居在靈運城的桃溪山莊後人再無寧日。”
老者笑笑,“其二呢?”
“與長安郡主同行之人,並非是她的親衛,而是如今途媚新盟主。”
老者臉上的笑僵硬了一瞬,爾後緩緩斂起,“清川,你不是在笑?”
青年抬眸,淡淡道:“太原城範家的下會,其中最主要的兩股勢力,一為範氏商會,二為途盟,現下商會仍舊由範質執掌,但途盟已然易主,交由一神秘人執掌。”
“此人便是你今日所見那名男子。”
老者坐直身子,心中開始盤算。
神醫穀曆代穀主都與他們桃溪山莊交好,當年若無神醫穀雪中送炭施以援手,桃溪山莊斷斷不會有後人存活下來。顧清川作為這一代穀主,與他的關係雖然沒有前幾代人那麽親近,但也絕不會故意編造這種謊言騙他。
沒必要,也不屑於。
畢竟顧清川的秉性他都知道,清高,冷淡,比寺廟裏的和尚還清心寡欲。如果哪顧清川失蹤,有人告訴他是羽化登仙了,他會真的相信。
在心裏來回掂量許久,老者拿定主意,咬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沒有退路。”
“隨你。”
顧清川放下手中的杯子,望向遠方,細長的丹鳳眼斂起神光,眼底盛滿銀白的月輝和梨蕊,清寒泛涼,不著一絲屬於正常饒生動情福
“無人收屍的時候再叫我。”
老者氣得發笑,“誰給誰收屍還不一定,你顧穀主去的地方可比我這兒危險多了。”
“你此行是要去冷泉關對嗎?”
顧清川沒話,這就是默認了。
“我一早就聽過,攻打太原城劉株的周軍裏麵,有個女隨軍大夫,醫術頗為精妙,當時心中便生出幾分疑惑,現在又見你從吳越一路快馬加鞭往回趕,這還能猜不到那個大夫就是憐那丫頭嗎?”老者搖頭失笑,“除了這個魔頭,誰能讓你這麽著急呢?”
顧清川歎口氣,疲乏地按按眉心,“沒辦法。”
老者嘖了一聲,幸災樂禍道:“她不就仗著你拿她沒辦法,才這麽為所欲為嗎?”
顧清川道:“這次將她帶回神醫穀,三年五載之內,我是不會讓她出穀的。”
老者笑夠了,模樣正經兩分,勸道:“白憐是個大姑娘了,心性已定,很難改變,你得耐心疏導,一味地苛責反而會適得其反,激起反骨。”
顧清川靜默一刻,“受教。”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啪”地一聲從懷中取出本書拍在桌上。
“這是什麽?”
老者:“教子經,十兩銀子一本!”
顧清川冷冷淡淡地掃他一眼,“我明日一早啟程,臨行前有一句話送你,無論如何,不要和朝廷扯上關係。”
老者一抬酒杯,“共勉。”
顧清川起身,理了理衣袖,抬腳離開。
桌上的教子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錠金。
老者收起金子,搖頭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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