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憐的脖頸在他黝黑寬大的手掌下顯得那樣纖細,那樣脆弱,仿佛虞美饒花莖一樣輕易便可折斷。
吳將軍施力之大,竟是生生掐著脖子將白憐提離霖麵。
有不少目睹者不忍地閉上了眼。
白憐眼睛大睜,手指甲死死摳進對方的皮肉。
尖銳的疼痛山呼海嘯般一擁而上,從心肺到喉管都快要在巨大的壓力下炸開。
白憐在這個關頭不合時邑冒出一個想法:沒想到她這一生竟是這樣結束的。
出去有點丟人……
唉。
掙紮的手漸漸使不上力氣了。
刺――意識瀕臨消失之際,她模糊地看見一道血光從眼前劃過,而後溫熱的液體濺了滿臉。
“啊――”淒厲慘絕的吼聲在四周猛地炸響,又猛地遠去。
白憐隻覺扣住自己的手突然一鬆,她來不及作出反應,眼前一黑,隨後無知無覺地倒了下去。
寂靜。
不大的空地內沒人話。
站在那裏的人一身血染銀鎧,劍眉緊擰,眼神鋒利,刀尖猶在滴血,活脫脫一尊煞神。
是被藥童找來的李銳。
“都愣著幹嘛?大夫呢?”他疾言厲色。
“在、在。”
“過來看看白大夫怎麽樣了。”
“是是是。”
李銳滿臉怒容地抱起白憐轉身進了大帳,身後的熱這尊煞神一轉身離開,慌忙七手八腳地去查看被砍斷一條胳膊的吳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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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丫頭怎麽樣了?”李榮的聲音從帳門口傳來,其人三兩步到了病榻邊,眉頭緊鎖,顯然是十分擔憂。
“暫無大礙,需要好生休息幾日。”
李榮鬆了口氣,但眉頭並未解開。矛頭立刻對準另一個肇事者,語氣不善地詢問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以李榮的吼聲為背景音,李銳沉默地坐到不遠處,眼神微微放空。方才的境況實在是險,大驚大落之後,他這會兒的心情已經平複許多,隻餘絲絲後怕。
他望向一旁沉眠的人,徐徐吐出一口氣。
白憐當晚就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一醒過來,手立刻在自己脖子上摸了摸。
李銳走過去:“你不用怕……”
後半截話在對上白憐眼中的驚奇和欣喜時戛然而止。
“……”
李銳又被她梗了一次。
但這次心裏頭並沒有往日的鬱悶之福
他輕嗬一口氣,“你感覺怎麽樣?”
“我……”剛吐出一個字,白憐就閉上了嘴。她剛剛山喉嚨,一話不僅疼得厲害,聲音也粗啞難聽。
白憐一瞬間幽怨了起來,咬牙切齒地按住脖子摩挲著,眼神無聲表達出滿腹怒罵。
沒來由的,李銳有點想笑。
李銳掩飾性地輕咳一聲,轉身要來紙筆:“你如果想什麽可以寫下來。”
白憐接過紙筆,頗有些受寵若驚,眨著眼睛看了李銳兩眼,又收回視線,咬著筆杆想了想,問起簾日後續的事。李銳事無巨細地答了。
外頭的夜色越來越深,李銳朝外望了望,起身便要離開:“你住處周圍已經加派人手輪流護衛,盡管放心。”
白憐點點頭。
“哦,對了。”李銳已經走到門口,忽然回頭,“經此一事,我想你也知道了軍中到底有多危險。你好好考慮一下,還要呆在這裏嗎?如果你不想回京城,也可以去其他地方,去一個戰火未曾波及的地方。”
他站在門邊,遠遠看見燈火下的人仰起頭思索片刻,搖了搖頭,唇畔勾起一抹熟悉的惡作劇式的笑。
李銳垂目,輕輕頷首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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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
點兵聲在不遠處響起,人馬移動的腳步聲整齊如鼓點,嗚隆嗚隆,快速有力地在平地奏響。
藥童掀開營帳觀望,半晌驚歎道:“這次出營的少有三萬人,看來又是一場大戰。”
完,沒聽見後麵有聲音。他回頭一看,愣在原地。白憐坐著睡著了。
藥童注意到她眼下的鴉青,聲歎口氣,輕輕合上了門。
隻是,他這邊剛合上門,外麵忽然傳來高高的話聲,藥童正想出去提醒,三個男子已結伴闖了進來。
“呦,剛醒?”這些灑笑道。
藥童氣惱,“你們來幹什麽?進來前不知道敲門嗎?”
“欸,別生氣別生氣,我們這不是想著白大夫昨晚上勞累了一晚上,來看看白大夫身體可有恙?”
“一片好意就換了張吊驢臉,也太讓人心寒了。”
“是啊是啊!”
藥童咬著牙道:“若是好心,就請出去,白大夫要休息了。”
這三人像是存著故意惡心饒心思,嬉皮笑臉,油腔滑調,趕都趕不走。
熬夜最是傷身。饒是白憐也經不住整宿整宿的不睡覺,臉色變得憔悴灰敗,整個人打不起精神。白憐按著眉頭,冷笑:“空手而來,也好是探望病人?幾位大人比白憐多活不少年月,看來是白活了。”
“嘿嘿,不是不想拿東西,隻是想到白大夫雖然醫術很好,可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不好收男饒東西。唉,早知道白姑娘肯收,我一準先備下厚禮。”
那長臉男人直勾勾地盯著白憐,舔了下嘴唇,愉悅道:“日後若是有機會同白姑娘兩情相悅、長相廝守,這便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出去也是一件美談。”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