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便一片相勸的,孫知府“推辭不得”,隻有勉強接受。
第一個當眾獻禮的,是獻了一顆白玉做的壽桃,那白玉在陽光下晶瑩剔透,看著便價值不菲,偏偏那獻禮的人在眾人的驚歎聲中還要一臉羞愧:“不是什麽貴重的禮物,不值錢。隻是下官的一片心意,願大人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孫知府很滿意,和顏悅色道:“你費心了。”
收下了這份禮物。
第二個當眾獻禮的,獻了一斛珍珠,依舊是一臉羞愧道:“下官家貧,這些小珠子不怎麽值錢,卻也是下官的一份心意,還望大人賞臉收下。”
不值錢?
薑寶青簡直想呸那人一臉。
孫知府和顏悅色的笑著點了點頭:“這不在貴賤與否,俱是大家一片心意,本官領了大家的這份情。”
著人收下,收入了庫房中。
第三個,第四個,幾乎都是一樣的套路,嘴上說著不值錢,但拿出來的個個都是價值不菲的東西。
結果後麵真就有個愣頭青,大概是剛調來榆豐府,不太了解規矩,以為壽禮如他們說的那樣重在心意即可,準備了自己畫的一幅麻姑祝壽圖。
一直微微笑著的孫知府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那愣頭青還偏偏對自己的書畫很有信心,在陽光下讓小廝一左一右展開,大聲的說了一番祝詞。
一片靜謐,隻有不遠處湖中的花船上唱戲的花旦們還在咿咿呀呀的唱著劇腔。
孫知府收拾好了心情,笑得有些僵硬,讓人把這副畫給收了起來。
卻是不肯再給那愣頭青一個好臉色。
愣頭青回席入座時,身邊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往旁邊挪了挪,盡量與他拉開了距離,免得孫知府再誤會他們跟他很熟。
接下來當眾獻禮的,卻是石縣令跟他小妾的弟弟韓英騏。
薑寶青一見是“老熟人”,幾不可聞的嗬嗬一聲。
她還記得,之前石縣令給小販們征收的那個生辰稅。
她倒要看看,這生辰稅用到了什麽地方!
石縣令見孫知府臉色難看,心裏有些忐忑,依舊是起身,笑道:“下官備了一份薄禮,還望大人笑納。”
說著,拍了拍巴掌。
湖麵蓮葉深處,突然響起了婉轉的小調。
有個麵上覆著薄紗的女子,撐著小船,從蓮葉中分水拂葉而來。
小調悠揚婉轉,跟花船上的戲腔分明不同,兩種聲音混在一起,反而越發顯得小調悠悠,吸引人忍不住去側耳傾聽。
“下官見大人為政務勞心勞神,嘔心瀝血,實在太過辛苦,故特特去揚州尋了位擅唱小調的歌姬,願能為大人分去一分勞累。”石縣令情真意切道。
這歌姬身段柔軟,歌聲動人,盡管戴著薄紗,但傾城之色依舊難以遮掩。
孫知府連說了三聲“好”,意味深長道:“誌成替我分憂之心,我很是感動。”
石縣令麵上一喜:“能為大人分憂一二,下官萬死不辭。”
一副上下和樂的模樣。
“嗬嗬。”
宮計的一聲冷笑,便顯得分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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