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沉重的銀球沒了承托之物,咣啷墜地,砸倒了下麵的一架燈架,這燈架倒了後又連累了另一架燈架。
一個倒,一個被連累。
咣啷聲不歇。
張懷濮這個時候才發現這殿中竟然擺放了這麽多的燈架。
怪不得亮堂的刺眼呢!
可這個時候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因為燈架倒地後,燈油灑了一地。
而燈油遇了火星兒,轟的一聲,隻見火龍竄地而起,瞬間就燎著了堆地的帷幔。
再細瞧,從木道裏漏下,沿著牆壁流淌的也不是水漬,而是火油!!
怪不得攻破城門之時,城門兵隻用弓箭,不用火攻,卻原來,這些火油是用來埋葬他們的!
張懷濮震驚的瞪大了眼,一聲嚎叫從嗓子眼裏擠出來,尖銳的變了腔調了。
他一邊踢踏著粘在腳尖上的火星,一邊疾步往外逃命去了。
燕辜奔出殿門,一口氣還沒鬆,隻見迎麵一支羽箭,他心口一緊,喉間一窒,有一瞬是懵住的,以至於沒能及時躲避。
隻聽身後“哐”的一聲悶響。
他悚然扭頭,瞧見了眉間紮著羽箭倒地的張懷濮。
燕辜木然著臉,嘴角幾度開合,想說什麽又沒能說出口。
緊接著嗖嗖嗖嗖,箭雨從四麵八方襲來。
守殿的甲兵一個接一個的倒地。
而岸邊,數不清的太監麵若堅冰,手持弓箭。
燕辜看到此景,喉嚨裏像是塞了一個冰球般,激的渾身冒冷汗,哽的心口作痛。
這些人?怎麽會!
到底哪裏出了錯?!
他的兵呢?豐州和巡防營加起來足有五萬之眾,還滅不掉區區幾個太監嗎?!
武德侯和王占並肩站著,目光冷厲的看著湖心亭上的熊熊烈火。
王占道:“到底是侯爺足智多謀,想出讓內侍和禁軍換衣服的計策。”
燕辜的目標非常明確,自打攻破宮門便隻殺禁軍,而宮女內侍卻都不做理會。
武德侯提前想到了這一點,便給出了偷梁換柱之策。
如此才得以保全了一多半的禁軍。
武德侯麵上並無輕鬆之色,遠處的火光照進眼底,映出點點淚光,也清晰的照映出了他臉上縱橫的溝壑。
他像是驟然蒼老了數十歲般,歎氣道:“我就是去十八層地獄,也難償還這一身的人命啊。”
王占聞言神色黯然下來。
沉默片刻,他道:“他們都是保家衛國的真英雄,真男人!”
“從他們自願穿上禁軍盔甲的那一刻,他們就知道所麵臨的結果是什麽,但他們沒有退縮。”
“所以,他們更不需要侯爺的同情和內疚。”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