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英羽巧舌如簧、滔滔不絕,說到“除掉同胞兄弟”時麵不改色,毫無愧疚。
長歌的臉氣成了醬油色,若不是雙手都托著宇文述學,隻怕早已按捺不住內心的怒火了。
怪不得宇文英羽要裝模作樣地向宇文述學行禮問好,原來是惺惺作態,要跟寧蓬飛那種傷害手足的行為劃清界限。
在葉隨風看來,他也多多少少也有要羞辱宇文述學的意思,隻是念在要偽裝兄友弟恭,不好做的太絕罷了。
宇文英羽話音將落,人群裏幾個見風使舵的立即跟風拍馬,“少門主所言極是!”“少門主胸懷大義!”
有人引導了話題走向,餘下的人麵麵相覷,心中各作思量,也紛紛倒向了宇文英羽。
“少門主”三個字,在葉隨風聽來格外刺耳,她一個外人尚且如此感受,更遑論在局內的長歌與宇文述學了。
“少門主”與“少主”看起來隻差一個字,卻是天淵之別。
葉隨風皺皺眉頭,心道這底下跟風叫好的莫不是宇文英羽雇來的水軍?
長歌低眉垂目,低聲對葉隨風說道:“咱們走吧。”
也是,何必留下來看旁人耀武揚威?
他雙手緊緊托住宇文述學,支撐著宇文述學不頹然倒下。不為爭什麽,也不能像一個失敗者一樣離場。
“寧小姐……也一並帶走吧。”宇文述學終於開口說話了,然而他的聲音輕如飄絮,幾乎微不可聞。
長歌頗為躊躇,“這不太妥當吧……畢竟寧小姐是煙雨莊的人……”
更重要的是,他們三人本就要帶走尹空悅的屍身,沒有餘力再帶寧川夏離開。
宇文述學說了這唯一的一句話,再無下文,根本沒有給長歌質疑、討價還價的餘地。
“你便聽他的吧。”葉隨風淡淡道,她掃了一眼熱火朝天的武林正道,“眼下根本沒有人介懷寧小姐的去留。”
葉隨風心裏一團幽冷,她替尹空悅不值。
犧牲了性命救回來幾十條性命,沒有得到一絲一毫的感激感謝,甚至沒有一人關心關切,冷漠至斯,無可複加。
他真正想救的那個人,偏又決心隨他而去。他的犧牲,變得毫無價值,毫無意義。
葉隨風架著宇文述學搖搖欲墜的身體,忍不住又回望了一眼,心涼的透透的。
這樣的武林“正道”領導的武林,那究竟是什麽樣子?
由此可見,正或邪,空口無憑,不是單靠一張嘴便能將界限清楚的劃分的。何謂正?何謂邪?這當中真的有一道清晰可辨的界限嗎?
隱語劍在陽光下閃耀著孤獨的光芒,天下第一劍,斬得斷人命,卻斬不斷人欲,宿命沒有終結,悲劇仍在繼續。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