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布隨風而去,其下的三道血痕便彰顯出來。
葉隨風本也不是喜歡賴人訛人的性子,更何況自己的臉上指印清晰可見,便是想賴也是不成的。
她連忙笑道:“小姐不必介意,我臉上的這傷痕並不是小姐的紙傘所造成的,你不要心懷愧疚了。”
饒是如此,“尤夏溪”仍舊是一臉戚戚然。
葉隨風抬眼,撞上她清澈如山泉的眼眸,那樣的透亮、幹淨,讓人忍不住就想要嗬護,不讓世間的塵埃去沾染。
一旁的永晝也是個不甘寂寞的,他對著葉隨風粲然一笑,攫取她的視線。
“葉姑娘,有緣何處不相逢,你我雖然交淺,奈何緣深,又見麵了!”
“尤夏溪”略帶疑惑地歪著頭看永晝,“你與這位姑娘是舊識?”她的言語動作間與永晝甚是親昵,想來關係匪淺。
永晝亦扭頭對著她,柔聲回道:“我與這位葉姑娘有過幾麵之緣。”
看著二人柔情蜜意地互動,葉隨風心頭湧上一種異樣的感覺。
永晝又轉回頭,對著葉隨風說道:“這位是朱小姐,是朱太師的孫女,朱將軍嫡女。”
葉隨風展開燦爛笑意,正想對她說話。
忽然,一道尖銳的痛感穿刺入葉隨風腦中,一副畫卷在她腦海中徐徐展開。
是那突如其來的“預警”。
兩排白燭,燭光如豆,火光跳動,屋內似是蒙了一層紗帳一般,影影綽綽,隱約有兩道身影。
畫麵素淨,如同黑白膠片,黯然無色,格外冷寂。
漸漸,抽絲剝繭一般,那兩個人的影像慢慢清晰,赫然就是現在正在葉隨風麵前的朱小姐和永晝。
朱小姐頂著一張慘淡花容,未施粉黛,雙目赤紅,整個人死氣沉沉,像是被春寒撩弄過的衰敗桃花,落紅滿地,零落成泥,絕望無比。
她緩緩地欺近永晝,一隻眼流淚,另一隻眼泣血。
哀豔的血紅色在她蒼白的臉頰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妖媚卻滲人。
永晝卻始終是一副冷峻模樣,甚至不曾正眼瞧上她一眼,任她血淚俱下,任她悲淒哀傷。
終於這冷意也冰凍了朱小姐,將她的眼淚與悲傷凝成萬古不化的寒冰。
表情如潮退般迅速地從她的臉上撤走,她手掌微微一亮,麵無表情地將利器果決地刺入永晝的心口,沒有一絲的猶疑。
這次換做永晝的表情豐富了,冷汗汩汩從額上冒出,他雙瞳難以置信地瞪大,驚異、哀慟、懊悔快速在他臉上閃過,各種情緒像是打翻了的調色盤,雜糅成無法瞑目,將一生定格。
畫卷從腦中猛然抽離,葉隨風卻像是被一個驚雷當場劈中,周身上下都是焦痛麻痹的。又像是赤腳踩在冰地上,一股森森寒涼從腳底竄出,迎頭直上。冰涼在血管裏流淌,過境之處皆是一片冰封。
一切總算是有了解釋——朱小姐這著力一刺,刺破的不僅僅是永晝的心髒,還有今世他們三人比紙還薄的幸福。
雖然眼下前因後果還不夠明朗,隻是這一刺必定是積怨已久所致,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