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學鐵箍似的雙臂緊緊纏縛住葉隨風,讓她不必再費力維持,可得片刻安歇。
葉隨風的唇色蒼白到近乎透明,她顫抖著唇瓣,幾次三番才勉強讓上下兩片嘴唇碰觸。
“你……怎麽……會……在這兒……”她的聲音像是被湍急水流衝散了一般,淩亂到幾乎難以辨認。“傻……不傻……幹嘛……來……送死……”
“莫要多言,留存體力,先想辦法上岸去。”
上岸去?
葉隨風眯著眼凝望著層層疊疊、一浪激過一浪的翻騰激流,又回看宇文述學聚力擰著水流,氣力漸漸地流逝,二人如同即將顛覆在奔騰濁波中的一葉扁舟。
葉隨風心中劇痛,隻覺有數之不盡的細如牛毛的針一齊刺入心口。
她一個人沉淪在洶湧急流中,或會孤獨,或有不甘,但總好過兩個人無謂的白白赴死,她不想生命到了最後一刻還帶著無限的遺憾悔恨與愧疚。
“不……要……管我……”你若是能自保,便將我舍棄吧。
宇文述學回之一個深窅的眼神,那眼神深情款款,卻又堅定如鐵。
與他一對視,葉隨風沒由來的多了幾分底氣。
宇文述學單手攬住葉隨風,騰出一隻手將綁在腰間的長腰帶解開,口手並用結了個套圈。他吹了個口哨,高呼道:“謙和!”
駿馬揚脖嘶鳴一聲,奔至岸邊。
“低頭!”
黑馬似是能聽懂人語,乖巧地彎了彎脖頸,宇文述學將腰帶一端纏在腕間,將有套圈的另一端奮力一拋。
套圈勾在了馬耳上,卻順著馬鬃滑下,落入了水中。這一次失敗了,沒能套中馬脖。
而宇文述學與葉隨風亦被水流又往下流衝湧了數十尺。
駿馬謙和見二人漸行漸遠,揚蹄狂追。勁浪撲打在它的蹄前,險些將它也卷入浪流之中。
謙和鼻中噴氣,四蹄微微一滯,似是對激流心有餘悸。
謙和猶疑之間,宇文述學二人又被衝卷數尺。河道中間一塊巨石攔路,眼見著被攬在宇文述學身前的葉隨風就要衝撞上去,以水流速之急加之二人之重,葉隨風已然可以預見重擊之痛。
間不容發之際,宇文述學身體急轉半周,以後背迎上千鈞之擊。
饒是葉隨風以宇文述學為人肉墊,亦能感覺到衝擊之力。
耳畔傳來一聲壓抑悶哼,於咆哮的浪流聲中如米粒之珠,卻分外清晰入耳。
緊接著一股熱血自他口鼻噴湧而出,濺射在葉隨風臉上、脖子上,冰冷的肌膚觸碰上熱燙的血液,好似被火燒火燎一般,幾欲燙起燎泡。
即便如此,宇文述學鐵箍似的臂彎也沒有鬆開半分。
葉隨風見此狀,淚如雨下,在臉上衝刷出道道血痕,摧心剖肝般驚痛。
謙和似亦能感知宇文述學的痛苦,它發出陣陣哀嘶,克服了對激流猛浪的恐懼,逸塵斷鞅而來。
也幸有此巨石,宇文述學與葉隨風得以暫時卡住,不被浪潮繼續衝走。
宇文述學咬緊牙關,吃力地將結了環的腰帶揮起。吸飽了水的腰帶愈發沉重,負了傷又精疲力竭的宇文述學更難以命中,他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