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新王交替,新王會命令手下屠殺以前的縣令和官差們,並且掛城頭示威,那就是新王的態度,不想管這裏百姓的死活。
要管,就不會任由更多的難民衝進來。
而他們這地方不經搶啊,本來日子就不好過。就看今年的收成,家家本就活的艱難。
大家都沒吃喝,這地方沒糧了,那就會接著往下一個地方去。
所以,越往後拖,情況越不樂觀。越是在後麵的難民越是身無分文,敢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敢為活命豁出去玩命。
現在,聽這十幾個子們回來講,路上走的雖然也是苦命人,但大多數應該是從鎮裏城裏逃出的百姓。或無奈投奔親屬,不在這亂城裏討生活了,或是怕被亂兵打死、怕被逃荒者衝擊的那種。
混在這樣的人群裏,總比混在後麵那些更慘的難民裏安全。
更何況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既然回不了頭,回村就是挨宰或被亂民團夥搶劫的命,那就不如早些離開。
在這山上多呆一,糧食就少一。別沒堅持到下一個城池就斷糧了,那才是最糟的。
宋裏正下定決心,深吸一口氣站起身。
當他再出現在老少爺們麵前時,對大夥喊了口號。
大致意思是:
一,哭沒用,哭要是有用,他能比任何人哭的都邪乎。接受現實吧,接受後,擦幹淚,坦然麵對。
二,我們的目標是,保家人、保糧食、保證活下去。活下去才能到新地方再造個新家,讓子子孫孫紮根。
三,咱們要離開了,但咱們不能這麽走。咱們這十幾戶人家必須得擰成一股繩。大夥能不能擰成一股繩?!
這晚上,大家都不再幹活,早早睡個好覺。
沒錯,好覺,一個挨一個隻能側身睡,真的算做眼下很好的休息,已經很難得。
這晚上,一向能躲活很惜命的宋裏正,一個人默默地在山裏尋了個他眼中風水好的地方。
在大雨中,老爺子一鍬又一鍬親自挖了個大土包,又在土包上麵插了個木牌。木牌上寫著:村名,村裏幾個大姓,在這個山後的村裏,曾有多少戶人家。
與此同時,這個深夜,宋福生在錢佩英耳邊羞愧道:“我尿褲子了,你聞出來沒。”
錢佩英找到宋福生的手,十指相扣,也貼他耳邊安慰:
換我,我都得嚇拉褲子裏,真的,老宋。
咱可是從好社會來的,除了家裏老人去世,咱哪有機會見死人,更何況那死人腦袋還突然掉下來,泡囊了,換誰都得嚇尿。
哪像他們古人,在這亂世,扛造。咱可和他們不一樣,咱以前生活的地方太太平平,冷不丁這樣,老宋你已經很厲害了。
錢佩英又:“咱倆鳥悄的,我給你找套新的換上。”
老宋拒絕:“我一個逃荒的,一身尿味醋味挺好,已經遢(a二聲)幹了。”
第二早上寅時,大夥要出發了,一身尿味的宋福生剛下樹,就被嚇一跳。
三十七條漢子對他七嘴八舌道:“福生,咱大家夥往後就聽你的,你怎麽走吧,哪個打頭,哪個殿後。”
宋福生看了眼這三十七個人,看了眼在他們身邊正衝他笑的裏正爺,又眯眼望了望影影綽綽的人群。
他知道那人群總數是158名,裏麵有十幾歲的半大子、老人、婦女、兒童。
他們這不到四十名的正當年壯勞力,就是為守護這一百五十八人。
宋福生:“既然大夥要聽我的,那我第一條指令就是:你們記住,下山後,被搶一家就是搶大夥,跟他幹!”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