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畔沉默地回望錢米壽,腦海中是他第一次隨父出征的場景。
那時候,他十四歲,也看到了很多和他當時一般年紀的士兵。
有很多兵士,在惡戰後,哭了鼻子。
白日裏,戰鬥越殘酷,夜晚,想家的人就越多。
當時他在夜色裏,也望向了家的方向。
第一次上戰場浴血奮戰,第一次殺人,想起的就是這首詩,一夜征人盡望鄉。
“將軍哥哥,我堅持不住啦。”
給陸畔突然喚回了思緒,也給順子嚇了一跳,以為孩子是忽然憋不住尿啦,噯呦。
卻沒想到,這孩,竟然是唱歌,並且唱歌還帶動作的,連唱帶跳,唱的怪聲怪調,跳的更是怪模怪樣。
“我,心裏一直有個夢,想和將軍哥哥學武功,就像話本裏神氣的英雄,行俠仗義,飛簷走壁。
哥哥你,為何可以行如流水,槍紮一線,棍掃一片。
你卻揮揮衣袖對我。”
錢米壽停下了歌聲:“哥哥,該到你了,你要,趕緊練功去。”
順子剛要攔,什麽呀你這是。
陸畔:“趕緊練功去。”完,耳朵微紅。
順子:咳咳咳咳咳咳。
“好嘞!”
錢米壽揚起大大的笑臉,跳起了宋茯苓當初逗孩子玩,在她家炕頭教的幾個街舞動作,邊扭著身子邊繼續唱道:
“練功必須頂大太陽,晚上還要借月亮光,一日不練十日空。
習武先習得,學藝先學禮,我也心中牢記。
英雄台下十年功,為戰場幾刻鍾,艱難寂寞誰會懂。
豪氣揮拳於風中,身進退似遊龍,傳承一代英雄夢。
武德比山重,名利草芥輕。”
收。
錢米壽頂著跳的紅彤彤的臉,一身藍棉襖歪頭瞅陸畔。
陸畔衝錢米壽挑了下眉,嘴角控製不住彎起,“也是你姐姐教的?”
先不分析這詞是誰寫的。
教念詩,教唱歌,教動手製作東西,那個叫宋茯苓的丫頭還真挺忙。
原來那個醜不拉幾裝蛋糕的蒸籠,蒸籠上拴的一個太陽臉,就是出自孩子們之手。原來那個蒸籠,他們的姐姐也意識到蒸籠太過醜不拉幾了,並不是不想給弄好看些,是從早忙到晚。
並且,陸畔這次通過和錢米壽對話,知道了好多。
眼前這孩子還懂點算學,也是姐姐教的,直接用銅板教。
“是,哥哥,姐姐不僅教了我,也教了很多哥哥和弟弟妹妹的,隻是他們都沒有我記性好。”
恩,陸畔心想:你是很不錯。
到了該吃點心的時辰了。
今日,大丫鬟木槿,也不知少爺還吃不吃點心了,因為之前,少爺真是吃了不少蛋糕,她去取回蛋糕時,那花都讓少爺給吃了,被挖的亂七八糟。
但是不敢壞了規矩,照常引領著其他幾個丫鬟,端上了幾樣平日陸畔愛吃的點心。
木槿又伺候著錢米壽洗手。
錢米壽躲了躲不用,謝謝大姐姐,我姐姐,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木槿偷瞄了眼陸畔。
陸畔卻一直在觀察米壽洗手,發現洗的真的挺幹淨。
“哥哥,這個是什麽點心呀,”錢米壽舉了舉自個咬了口牙印的點心。
“茯苓糕。”完,陸畔拿起一個,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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