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平手汎秀,見過公方大人。”
“請進。”
平手汎秀保持著沉著鎮定的麵孔,按照正常的禮節一一施行。
對麵也是一樣。
以前每次私下見到之時,足利義昭總是一副求才若渴,禮賢下士的樣子,表現出令幕臣們歆羨嫉恨的親切態度。
今天情況顯然不太一樣。
織田家已經陷入了危機,所以足利義昭的腰杆子便硬了起來。
但幕府也仍有隱憂,談不上穩操勝券,所以足利義昭也不會閉門謝客的。
“多謝公方大人拔冗接見。”
平手汎秀在門口跪拜了一下,站起身來,微微理了一下衣服,緩緩走入禦所二之丸的評定間。
征夷大將軍本人自然坐在主位。
左右也是些熟人,三淵藤英、一色藤長、蜷川親長,真木島昭光……都是幕府的譜代忠臣們,無不是以敵對、嘲弄和幸災樂禍的眼神看過來。
甚至可以看到某些人的嘴唇,無聲地在說譏諷的話。
現在看來,確實是他們這些反織田的“鷹派”人物占了上風。
然而平手汎秀隻當是嗡嗡叫喚的蟲豸蚊蠅罷了。徒然依靠祖輩,卻認不清時局的酒囊飯袋,根本就無法影響足利義昭的想法。平日給幾分麵子,算是順手為之,惠而不費,到了關鍵時刻還理他作甚?
這群人唯一的價值,無非是家門淵源深厚,已經融入室町幕府的曆史。他們隻需要坐在這裏飽食終日無所事事,就能提供很多的合法性與正統性。
眼前的這位現任將軍,也不過是因為實在乏人,才不得不啟用他們罷了。
重要的決策,仍是乾剛獨斷的。
足利義昭抿著嘴,皺著眉,眼神緊緊地盯著麵前的不速之客——他當然能猜出對方的大致來意,所以不願意先開口暴露心態。
可誰知道,從評定間的門口到禦座,不過十餘步的路程,平手汎秀走得比蝸牛還要慢幾倍。他臉上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脖子以下卻又緊繃著身體,每一個抬腿的動作都做得煞有介事,如臨大敵。
如果真的是普通的來使,這倒是符合禮儀的,但在場的人心裏都清楚今天會麵的目的,紛紛覺得麵前這家夥裝模作樣,可惡至極。
可惜他們並未掌握“裝逼遭雷劈”之類的高階詞匯來抒發此時的心情。
禦座上的足利義昭看得心急火燎,實在按捺不住,還沒等平手汎秀走到跟前,便忍不住開口質問到:“看平手中務這幅舉重若輕的樣子,關於織田彈正已經遇難的謠言,想必定然是虛假捏造了。”
話已出口他就開始後悔,但木已成舟覆水難收了。
而平手汎秀頓了一會兒,才露出一絲驚愕的表情,一閃而過,複歸平靜,先搖搖頭又點點頭,回答到:“織田彈正確實遭逢變故,雖然有幸未被刺客得逞,但已經身受重傷,無法理事了。”
聞言足利義昭麵露了然之色,繼而頷首假裝思考,但過得片刻,忍不住冷笑了出來:“哈,這倒是說得通了。所以平手中務此行,是織田彈正派你來做傳達,命令鄙人趕緊援助嗎?”
反正已經提前開口,暴露了自己心態急切,索性自暴自棄,出言譏諷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