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流言是假,他自然無需顧忌什麽,盡管放手處理了便是。
但倘若流言是真,自己這個平日裏不顯山不顯水的二女兒果真與那位定安王有什麽糾纏不清的瓜葛,那這件事該怎麽處理,還有待商榷。
打定了主意,沈賀這才再度開口道:“去,將二小姐喚來。”
這次的語氣卻是已經冷靜了不少。
心腹應命退下,沈賀站在書案後,眼神閃爍,心裏迅速盤算了起來。
*
落桐院
沈知在入畫的伺候下換了一套衣裳,正坐在梳妝鏡讓入畫替她梳妝。
入琴在一旁捧著首飾,疑惑道:“小姐這是要出去?”外麵都鬧翻天了,小姐竟要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候出去?
“出去作甚。”沈知端詳著銅鏡裏倒映著的人,笑了笑。
鏡子裏的少女五官精致昳麗,尤其一雙眸子,不笑時剔透如鏡,溫和平靜,微微一笑便如泛了漣漪的春湖,波光蕩漾,讓看的人心情也會跟著情不自禁好上幾分。
不管是這一世還是上一世,她都有著一副稱的上十分不錯的皮囊。
隻是上一世她十分不喜,甚至是想躲避這樣的容顏,隻因這般出色的容貌,不僅不能讓她過得更好點,反而還讓她一心想要親近的三妹妹沈芸妒忌不滿,從而百般刁難欺負她。
她當時隻覺得自己不該生的這般好,否則三妹妹便也不會那般欺負她,她在府裏的日子也不會那麽寂寞,可能也會好過點,有那麽一段時日,她甚至怨恨上了自己早逝的母親,為什麽在她那麽小的時候就拋棄了她,為什麽要給她這麽出色的容顏。
可直到落入冰冷湖中,生生淹死的那一刻,她那顆執迷不悟多年的心才終於幡然醒悟了過來。
其實,不管她生的是美是醜,她擺出的姿態再卑微再怯弱,她也永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些東西。
隻因她的存在,便是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所以即便她再祈求卑微,換來的也永遠不可能是憐憫,隻會是變本加厲的嘲弄與諷刺。
她的上一世,何其不堪。
所求不過那一丁點的溫情與善意,為此不惜卑如塵埃,最後卻又得到了什麽呢。
一個人,倘若自己都不珍惜自己,又有誰會將她放在眼裏。
可惜這麽淺顯的道理,她直到死的那一刻,才終於徹底悟透。
沈知盯著銅鏡裏五官昳麗麵容溫婉的少女,忍不住勾唇笑了笑,隻是那笑意,怎麽看怎麽淺淡諷刺。
入琴未察覺出她這一刻情緒的沉悶,還在那邊覺得奇怪:“小姐既不打算出去,為何要換衣裳呢……”
話音剛落,屋外便有丫鬟敲了敲門,道:“小姐,老爺那邊來人了。”
“知道了。”沈知應了聲。
入琴頓時閉了嘴,這才知曉了自家小姐換衣服的用意,原是早就算到了老爺會派人過來尋她過去。
入畫也知趣的讓到一邊,沈知卻坐著沒動。她看著鏡中的倒影,思索再三,終是將手伸向了妝盒,在身旁丫鬟驚訝的目光中,將那支蕭郅硬是丟給她的鎏金釵拿了出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