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黑色機車像個尾巴，以魚躍般的姿態穿梭在車之間，而始終不變的，是與簡晳保持可見的距離。
是賀燃！
簡晳的車速慢下來，後頭的機車也跟著慢，她快，他也快。
簡晳才算明白，這男人是在送她回家。
擱在儀表盤上的手機亮了，是條短信：
[好好看路，別看我。]
簡晳一時無語，但手心還是有毛茸茸的濕意冒出。
中心路段，即便夜深車輛仍多。賀燃握著油門的手鬆弛有度，遇紅燈時他長腿撐地，隔著頭盔看前麵的白色車身。
賀燃的嘴角往上勾，那條短信之後，簡晳的車速明顯慢下來了呢。
———
把人送到香榭公寓外頭，賀燃就無聲息地閃去了路。
到家已過零點，老太裹著花棉襖，坐在床上織毛線，一見門響趕緊下床，“哎呦要死哦，崽子越回越晚了。”
賀燃右臉有傷，為了避免外婆的轟炸機，他快步進臥室把門一關，“洗個澡。”
老太的嘮叨隔著門板依舊威力無窮。
賀燃衣服褲子全脫，光身赤腳地走去衝澡，片刻出來後，手機正在撒歡響個不停。
他接聽，“老姚。”
老姚並不老，比賀燃還個兩三歲，但腦子機靈，上躥下跳攢了不少人脈信息，賀燃收債的活不少都是老姚給介紹的。
“燃哥，這回單子好做，對方是個水泥廠老板，欠了東家十五萬一直不還。那老板有房有車還得起。估計嚇唬嚇唬就成，你有空接沒？”
賀燃單手套內褲，卡在大腿處空不出手提，“接。你把名字地方發信息給我。”
“好嘞，不過燃哥，這債東家要的緊，最多給個三五時間。”
賀燃答應，“行。”
講完事，賀燃提起內褲，隨手套了件恤往床上一躺。他點開手機，又給林加打了個電話。
“燃哥。”林加聲音膽怯。
“到家了？把自個兒想明白了？”賀燃聲音沉下去的時候十分嚴肅。
那頭嗯了聲，“哥，對不起。”
“對得起你老娘和媳婦兒就成。”賀燃摸出煙咬在嘴裏，“再問你個事。”
“燃哥你。”
賀燃問：“你上次給你媳婦買的啥禮物，就是把她嚇哭的那次。”
林加弱著聲辯解，“那不是嚇哭……是感動哭的，買了條水晶項鏈。”
賀燃挺直背，盤腿坐床上，“這玩意兒女人喜歡？”
“喜歡啊，”林加頗有經驗，“但你得選那香港進口的，價格貴更喜歡。不是燃哥，你問這幹嗎？”
賀燃清了清嗓子，“送我家老太太。”
———
氣預報，這周連續豔陽，雖已入深秋，但六點剛過色已經大亮。
麵包車開出牙蹄路了，老趙還在納悶兒，“我老婆孩子去做複查，你湊什麽熱鬧啊？”
正在開車的男人拍了拍方向盤，“免費的司機你要不要？”
“到市一院也就半時不到的車程，再了，我駕齡還比你長。”老趙嫌棄道。
“就你話多！吵死了！”後座抱著娃娃的老趙愛人彈了下他腦門兒，“什麽眼色，真以為人家樂意給你當司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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