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之後的桑眠就沒有那麽幸運了。
沒人守住他的淨土,他也隻能將自己推向深淵。
往事不堪回首,揭開的都是鮮血淋漓的傷疤。
桑眠想起自己當時驚恐的眼神,想到躺著血泊裏的爹娘。
蒼白的臉龐顫抖扭曲,手掌死死攥著,血淚紅滿眼眶。
“那又如何!”
“縱然有錯,難道就要以謝家上下近百餘口的性命給她公主一人陪葬!”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因果報應,道循環而已。”
謝沉檠本也是不信佛的,但有些事情,不得不信。
“什麽因果報應,道循環!都是放屁!”
桑眠怒揮了衣袖。
“隻有強者,才有資格決定人的生死。”
桓溫曾經就是那個強者,所以他也要成為這樣的人,決定下人的生死。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桑眠,收手吧,因為你的執念,已經有人死去了。”
輕蕁之死,桑眠難辭其咎。
謝沉檠的眼神透著悲傷。
將手指住他,桑眠的氣息淩亂。
“果然啊,果然!”
笑聲譏誚,刺耳。
“當眾斬殺司馬道,我你向來穩重為何會意氣用事,原來又是為了桓扶嬴!”
“你以為你不再是宰相,離開建康,桓扶嬴就會原諒你嗎?”
桑眠的話,是他的奢望。
“癡心妄想!”
謝沉檠的眼神一蕩,他的確是癡,也是妄。
“你想憑這個得到她的憐憫嗎?我偏偏不讓你得逞!”
桑眠已經開始怒不擇言了。
“你今日將謝家弄成這副德性,以後我也會千倍百倍地報還給桓家!”
“桑眠!”
謝沉檠被激怒。
“桓扶嬴,一定也會死在我的手裏!”
這句話像是桑眠從嗓子眼兒裏擠出來的,低沉喑啞,滿是惡意。
罷,兩人對視許久,目光裏是一番刀劍相向的對峙。
隨後桑眠冷冷一笑,緩緩倒退幾步,一拂袖,摔門離去。
書房重新歸於平靜,靜得令人窒息。
謝沉檠重重地闔上眼,無力垂下頭。
以司馬道的名義挾持劉道澄家人,李代桃僵,怒殺司馬道。
一切的一切都是謝沉檠早早就計劃好的。
桑眠的不錯,他就是想用這種方式向他的阿扶贖罪,求得原諒。
用傷害我自己的方式,這樣,你能關心我一些了嗎?
但謝沉檠很心虛,桓溫性情大變,謝家是罪魁禍首的事,他始終不敢讓阿扶知道。
萬一她知道了,知道自己幸福美滿的家,榮耀忠義的門楣是如何毀於一旦。
這萬一,謝沉檠不敢往下去設想。
每一種結果,都是他們二人勢不兩立。
扶嬴的性子其實和桓溫很相像,深沉隱忍,溫厚剛正。
他甚至怕扶嬴一旦得知這件事,會像桓溫一樣失控發狂。
越是溫和的人,發起狠來就越猛烈。
所以他想盡自己所能,彌補前人犯下的過錯。
如果還不夠的話,他的命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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