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恩仇對錯,扶嬴一時也不知該將這一切怪誰。
“切,誰稀罕。”
桑眠揚起頭撇撇嘴,像個孩子。
“我寧願和爹娘死在一起,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我想要的是我的爹娘!”
這一事哭喊痛苦撕裂,也狠狠撕扯著扶嬴的心。
“謝桑眠……”
桑眠猛地瞪住她,眼裏的血絲濃稠。
“司馬氏該死,你該死,謝沉檠該死,你們通通該死!”
吼到最後,他又淒然地笑了。
“我的計劃本來是天衣無縫的,都怪苻堅那個蠢貨,八十萬大軍都抵不過區區十幾萬人。”
淝水一戰時,他本能將往日的仇怨都清算清楚的,可惜他的對手是桓扶嬴。
“可笑”
陳舊的傷疤一朝全被揭開,還是鮮血淋漓的,誰的心上沒有受過傷,隻是這麽多年從未痊愈過。
“事到如今,你該給輕蕁一個交代,這是你逃不掉的。”
這也是這麽久以來,唯一讓扶嬴麵對刀山火海還堅定走下去的支撐。
“你真的想知道?”
桑眠歪著脖子靜靜看向她,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
“哪怕,是用謝沉檠的命換?”
桑眠的雙眼笑成了新月,但扶嬴卻覺得極其詭異。
“你什麽意思?”
扶嬴下意識抓緊衣袖,衣料瞬間皺成一團。
桑眠晃了晃腦袋,若有所思。
“不對,你知道了當年桓溫會謀反的原因,應該很記恨三哥才對,所以你又怎麽會在意他的死活。”
“謝桑眠,你究竟在說什麽!”
扶嬴有些急了,但不是因為他始終不肯交朋友出盟書,而是因他的話感到不安。
桑眠緩緩轉身,笑聲猖狂得意。
“桓扶嬴,你想給你家人討回公道和謝沉檠的命,不知道在你心裏孰輕孰重。”
扶嬴咬緊下唇,望著他的背影轉身離開。
身後沒了動靜,桑眠慢慢收斂了嘴邊的笑意,神情落寞。
手指輕輕動了動,少年徐徐抬起手從懷中拿出一個經常裝著糖的袋子。
從袋子裏取出一枚白色的糖果放到嘴裏,少年一瞬又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從那單純的笑容裏,一抹鮮血溢出來,之後血如泉湧,少年痛苦地皺起眉。
沉重的身子一下倒在了幹草上,一袋粉白的糖果落地,灑在了從小窗照進來的陽光裏。
少年嘴角始終掛著一抹恬淡的笑,眸光閃爍,眼前仿佛回到了許多年前。
父母健在,將他抱在膝上,撚一枚糖果,歡笑滿堂。
那天陽光明媚,少年吃了糖,回到了很久以前。
扶嬴從牢中出來剛不久,就有獄卒急匆匆地從從牢裏跑出來。
看著突然慌亂起來的人群,扶嬴好像是預見了什麽,站在原地望了一會兒。
入眼,蒼涼。
弄苒從馬車邊走過來,看見她微微發紅的雙眼。
“姑娘,都處理好了?”
扶嬴回頭看了一眼,神色複雜,始終沒說話。
“回去吧,姑娘。”
馬車被弄苒吩咐趕得很慢,扶嬴從牢裏出來後,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
桑眠最後的話一直都令她難安,輕蕁的公道和謝沉檠的命,這是一道無解的命題。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