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要真正進入夏了,無邊暗夜的壓迫下,微風竟似毫無反抗之力,已經入了午夜子時,空氣裏還是悶悶的,好像壓進了人的心坎裏,總覺得哪裏都不舒服。
竹樓裏,半空中低低飛著一隻身體隻有巴掌大,羽翅卻有半丈長的輕巧木鳥,羽翅輕輕破空,帶來徐徐涼風,飛了一盞茶的功夫,木鳥準確降落到牆角邊一個滾動的機匣裏,咯吱咯吱一陣,似乎是哪裏的弦被緊了緊,片刻後,又開始展翅飛翔。
如此,周而複始。
趙衍就著亮堂堂的燭火,手裏閑閑地翻著《黃口兒之論機關術》,若有似無的微風輕輕拂麵,他臉上得表情談不上多愜意,卻也極為鬆弛。
師傅的工筆極為精湛,幾筆就勾勒出童倔強堅毅卻又暗暗委屈的表情。
很珍貴的東西!
他原也想著,時間到了,早點放到棺槨裏,等著和他一起長眠地下。
可他如今有些不舍,就是這幾個字的書名,曾經吸引過一雙明亮如星辰的眼眸,那人駐足停留,甚至流連忘返。
那神秘的、有趣的、獨特的女孩,曾經不止一次,吸引過他的全部心神。
可是如今,她的一雙眼睛不再注視這裏,就在她用一雙澄澈的眼眸看過他之後,轉向了別的地方。
和,別的人。
可以嗎?
不,當然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最好一絲想法也不要有!
趙衍有些凶狠的想著。
放下書,他有些無聊的看著被不停送達的消息,精準的計算著時間,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竟然破荒要謀劃如此雞毛蒜皮的事,可也付諸了全部的心神。
事情簡單瑣碎,卻也得辦好。
抬手,隱一出現,交代了幾句,趙衍看著隱一轉眼融入黑暗,嘲笑自己,什麽時候動用那些暗樁,就為了這些不起眼的事。
罷了,事情雖,結局卻應該還是不錯的。
深夜的街巷中,萬俱寂,隻有馬蹄聲攪亂了一團漆黑。
袁湛緊緊伏在馬背上,心愛的汗血寶馬四蹄狂奔,竟然跑出了草原空曠的淩空踏雲之感,鞭子狠狠抽了下去,想讓馬兒一快再快。他隻恨自己沒有插上一對翅膀,瞬間出現在林若菡麵前。
他放棄了習武報國之夢,他窺破了後宅不堪的秘密,他祈求長輩答應婚事,他強迫自己念那無用的酸書,眼看萬般艱辛後,曙光就在眼前,他如何能甘心,他的未婚妻被人硬生生搶奪,去做個被人淩辱、不堪的妾室。
那是他袁湛捧在手心裏、藏在心窩裏心翼翼疼惜的妻子啊!
怎麽可以就這樣被人奪走,那比生生從他心口剜去一塊肉,還要疼啊!
袁湛在狂奔中心紛亂如麻,滿頭長發在奔跑中淩亂飛揚,那原本是他心目中仗劍江湖、豪氣衝的場景,可現實總會與夢想有偏差,此刻的袁湛披頭散發,一隻腳不知道在哪裏掉落了一隻靴子,狼狽至極,可他根本絲毫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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