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鷗笑“她活得很自我。雖然別人叫她妖精。但是有妖精在，一條老巷子才顯出生機來。拿楊船的話是一些死灰冷寂的時光就有了色彩。”
高子林：“高論。”
向白玉哼了一聲：“傷風敗俗。”
江鷗和高子林都沒有接話。向白玉又：“楊船當了領導，不會再這些酸話吧。”
江鷗卻：“楊船骨子裏還是個詩人。”
楊船再寫詩是父親突發腦溢血，死在醫院時，他完全像個詩人了，寫了多首關於父親的詩。詩歌的悼念很奢華，但是他哥哥楊木卻拒絕為父親舉行俗世意義上的葬禮。父親死了，青衣巷又少了一個人，表麵卻沒有一點動靜。楊船躲進家裏，楊木在保健院的黃葛樹下坐了一下午，旁邊放著父親的骨灰。他在速寫本上畫的黃葛樹，樹葉很少卻根須怒張，繁茂的根伸出去占了好大的一片。江鷗請他去家裏，楊木卻拒絕了，他陪父親。江鷗的眼裏掠過一絲憐憫，楊木覺察了，眼光又變得堅硬起來。
江鷗正要責怪楊木，看李厚走過來，趕緊移了移身子，擋住了公公的骨灰盒。李厚卻很清醒地對楊木：“你跟我來。”
楊木狐疑地望了李厚一眼，抱著父親的骨灰盒跟在身後。李厚打開了藏在院子最深處的一間平房。平房裏放著一些陳舊的雜物，經年未打開，有一股撲鼻的黴味。隻有細雕了花鳥的木格窗子方顯出平房的一些不凡來。江鷗跟在身後，不知道李厚什麽目的。楊木看看窗子，臉上有近乎宗教般的神色。李厚在關門的瞬間，楊木他要買那扇窗子。李厚遲疑了一會兒，“送你吧，這房子馬上拆了。”
楊木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物歸原主。”要江鷗馬上給他找工具。高子林來幫忙，還親自把窗子扛去了他家。楊木卻至始至終沒有對他一句感謝。
高子林對江鷗：“楊木和李厚一樣，腦袋有問題。”
江鷗不滿地：“他隻是與人交道差一點。”
高子林噓“我以為我是驕傲的人，可他比我還牛，沒根底啊？”
江鷗：“精神。”
高子林嘲弄：“你可別跟著精神。”
江鷗懶得理他。可是李厚的行為卻在她心中留下深深的疑問。她試著問李厚那帶楊木去老屋是什麽目的，李厚又變得含糊了，“楊木喜歡窗子嘛。”
楊木是個怪人，他保管著楊家一些老照片，卻從不示人。公公死後，江鷗很少回青衣巷的老家，楊船卻常回去。兒子楊帆也喜歡青衣巷的老家，和楊木特別親近。楊木一直不婚娶的事，雖然有一個畫畫的女子發瘋似地喜歡他，他卻抱定獨身的樣子，一門心思畫畫，畫的盡是些年代久遠的人物。
楊帆上了幼兒園大班，可是孩子一比一沉默。他不喜歡唱歌也不喜歡跳舞，就喜歡拿著彩筆亂塗。經常是奶奶坐在窗下默撚珠子，楊帆安靜地在旁邊塗抹，而他塗鴨的永遠是一條江。奶奶偶爾一句，一頭牛……一塊石……一條船。楊船看了孩子的畫有些目瞪口呆，江水怎麽可以是紅的呢？他教孩子畫水，孩子當時聽了，過後照樣畫紅的水。楊船把孩子帶回青衣巷，讓楊木看他的畫。楊木的眼睛出奇地發亮，，孩子眼裏的世界才是真實的世界。孩子不願和父母睡一張床，卻願意與叔叔同睡。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