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淳從禦花園與何參談完之後,就回到了他的寢宮偏殿。
偏殿正門緊閉,窗戶四合,窗外何厝正豎著耳朵不時自門口與窗戶之間踱步。
自婁靈入宮後,他的任務就是在側殿門外探聽裏邊的動靜。
“那丫頭都了些什麽?”萬俟淳輕聲問。他不想懷疑這是場霄嫣自導自演的戲,可是為什麽一點刺客的線索都沒有?
“回大王,靈兒姑娘是不喜歡這裏想回家,還有就是一些為姚姑娘求福的話,其他含糊不清的……奴才也沒太聽清。”
“開門。”
“是。”
萬俟淳踏步入室,霄嫣還是在浴桶裏昏沉著,她的臉色已經紅潤有光澤,隻剩唇部還有些蒼白,那些散亂在背的青絲,已被那支金步搖鬆鬆垮垮地綰在腦後,倒是平添了幾分婉靜之美。
守在浴桶邊的婁靈,像一棵缺了水的旱苗,整個人耷拉著,無精打采。
“頭發你幫綰的?”
婁靈假裝被萬俟淳的出現嚇到,驚駭著回頭,“我姑姑正在泡藥浴,你怎麽可以隨便就進來!”
“她光露著頭,又沒露身子,朕有什麽看不得的?頭發綰的不錯!”
萬俟淳正要伸手去觸摸婁靈的額頭,卻是被她歪著腦袋一閃而過。
“既是這樣,那你為何不允許我爹進來看望姑姑?”
萬俟淳放下半空中懸著的手,與婁靈對視的目光變得認真起來,“因為你姑姑會嫁給朕,所以你爹看不得。”
“那你為什麽還不娶我姑姑?”
萬俟淳被婁靈問的一滯,童言無忌,出口卻咄咄逼人。
“下分合、國家興運、朝堂穩進,豈是你一個半大孩子能懂的?”
“我是不懂,以前總是聽街坊大嬸:嫁人相夫教子,除了求安求穩,求吃求穿,也求著夫家祖墳能冒青煙,好跟著享幾清福……現在看來則不然,若是以後還能再見著她們,我一定會告訴她們:女人得要先懂下國家朝堂之事,不然祖墳裏冒了青煙,也享不了清福的,還是隻能活受罪!”
婁靈的輕巧又滑稽,不摻雜其他任何的怨念和情緒,她好像是在給萬俟淳聽,卻又好像是自己一個人在那裏胡言亂語。
萬俟淳聽了婁靈的一番話,臉色瞬間黑沉起來,不愧是婁子傅的女兒,好一張鋒牙利嘴,不但怪他不娶霄嫣,更將她受傷也歸咎於他,還諷刺他將國事家事下事與女人混為一談,真是好樣的!
“那你記得要將‘禍兮福之所依,福兮禍之所伏’這個故事一並講給她們聽 ,誰敢保證此刻的禍不是將來的福,祖墳裏冒出來的青煙伴隨著的是福還是禍呢?”
萬俟淳雖然心中不悅,但他也沒有過多的怪罪婁靈,誰讓她在他眼裏還是個孩子呢!
正當婁靈在想要不要回嘴與萬俟淳繼續爭辯時,屋外的何厝扣門輕報,“大王,賀公子來了。”
“幫朕照顧好你姑姑。”萬俟淳話落,伸出手敲了敲婁靈的頭,這回婁靈倒是沒躲。
萬俟淳從偏殿一出來,何厝就上前低語,“大王,還有一件事:剛剛何府的人送來一箱金子,是司徒大人送去何府的。”
“放入國庫,司徒群吃了不該吃的,朕就要他一點點吐出來,把賀公子帶到正殿來。”
“是。”
……
萬俟淳走後,婁靈一直趴在窗戶邊上,探聽著院子裏頭的動靜,她的手心握著一個皺皺巴巴的紙團,身子這會已是有些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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