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閣老抬了抬眼皮,將印鑒收回,道,
“以後不管有什麽事兒都別來了,你我之間的債,還清了。”
明先生笑了笑,並不答話。
太陽已經落了下去,但天還沒全黑,天空之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蘇府的馬車近了宮。
像是蘇閣老這種級別的大臣,兩朝元老,還任過帝師,可以說當今聖上都是他一手扶起來的,因此,若是碰上了旁人都不敢勸的,亦或是無法插手的,他的作用就顯現出來了。
禦書房內,皇帝還在默著,江如海傳了信兒,便是引著蘇閣老走了進來。
“老臣,參見陛下。”
蘇閣老進門,便是對著皇帝一禮。
皇帝連忙將他扶了起來,說道,
“閣老年事已高,不必多禮。”
蘇閣老隨著他的幫扶站了起來,單刀直入,
“京中傳聞,想必陛下已經聽聞。”
皇帝聽罷微微閉了閉眸子,沉聲道,
“是朕處理不當,讓閣老見笑了。”
蘇閣老搖了搖頭,並未擺出半點帝師的架子,反倒是謙遜極了,
“陛下受損,本就是臣之過錯,何以見笑,隻是陛下,太子一事,您可曾想好如何處置?”
禦書房中燈火通明,一君一臣促膝長談,而榮妃宮中,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雨也越下越大。
剛滿周歲的五皇子剛剛睡下,榮妃將他放下,轉頭出了寢殿。
殿外守著的宮女綠蕊低頭走了進來,給榮妃遞了一張帕子。
榮妃將帕子接了過來,擦了擦手,隻是在瞥見上麵的海棠花時微微一頓,問道,
“陛下那邊如何了?”
綠蕊壓了壓聲音道,
“下午砸了禦書房,蘇閣老已經進了宮,現下正在禦書房議事。”
榮妃聽著無聲一笑,盛京的流言滿天飛,那些東西,就算是一個普通的男人都是受不了的,更何況是這九五至尊的皇帝?
不過,但是聽著這些子虛烏有的事兒便是如此大發雷霆,若是知道是真的,那會是氣成什麽模樣?
隻不過,這樣一來,太子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榮妃斂了斂眸子,從梳妝台前坐了下來,
“綠蕊,梳妝。”
綠蕊聽著不解,
“娘娘,這時候梳妝做什麽?”
這都天黑了。
榮妃夠了勾嘴角,
“自然是去麵聖。”
“這時候?”
綠蕊眸子裏劃過一抹不解,這時候陛下正在氣頭上,各宮娘娘都是不想去觸這個黴頭,娘娘這……
榮妃卻是並不在意,將皇帝送給她的紅翡翠的手鐲給套到了如玉般的皓腕上,整理起了儀容。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山林外的梧桐葉落了一地,空氣之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
天牢之中,因著這場秋雨,更是泛上幾分濕氣。
不少常年關押的犯人,因著這場秋雨引了舊疾,一個個或是悶哼,或是哀嚎起來。
而遠離眾犯人的一座牢房裏,卻是幹淨整潔極了。
畢竟是太子,就算是入了天牢,一切的吃穿用度,依舊是與旁人不同的。
皇帝一日沒有廢太子,他一日便是南楚儲君,自然是無人敢不敬的。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