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沉寂片刻,柳不忘的聲音打斷了禾晏的回憶。
“你呢,”他問:“阿禾,你如今怎麽成了這個樣子,是易容?喬公子應當並非你的夫君。”
這事來話長,禾晏低頭一笑,道:“師父,我如今不叫禾如非了,叫禾晏。那個人……是我的上司,我們來濟陽是為了找人,所以假扮夫妻。至於易容,我並沒有易容,我如今就長這個樣子。原先那個模樣的我,已經回不來了。”
柳不忘稍一思忖,便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他總是如此,對於旁人的事極有分寸,若是旁人不願意,也不會刻意多加打聽。這在有些人眼裏看來,會顯得有些涼薄,但對於眼下的禾晏來,不追問,已經是最大的慶幸。
又過了一會兒,裏屋的翠嬌敲了敲門,走了出來,手裏還牽著方才的姑娘。
這姑娘大約藥性過了,走路有力氣了些,臉被洗得幹幹淨淨,隻有十歲出頭的模樣,生的秀美靈動,一雙眼睛如黑玉般動人,亭亭玉立。紅俏給她梳了濟陽姑娘最愛梳的長辨,辮子繞到前方,垂到胸前。還綴了一圈鈴鐺,衣裳是紅色的騎裝,是問崔府裏的管家要的,走過來時,叮叮當當,嬌俏可愛,又比尋常姑娘多了幾分颯爽英姿。
柳不忘瞧著她,微微失神。
禾晏笑著問道:“吃過東西了嗎?”
翠嬌麵露難色:“夫人,姐不肯吃。”
禾晏便問:“你怎麽不吃東西?不餓嗎?”
姑娘將頭瞥到一邊,沒有理會她的話,還挺傲。
“可能是之前因為吃錯過東西,不肯再相信別人。”柳不忘輕笑一聲,看向丫頭,“姑娘,我們既然已經將你從賊人手中救下,便不會再傷害你。否則也不會帶你回府了。你大可以放心,若你不信,我們可以一起吃,這樣,你無須餓肚子,也不必擔心其中有問題。”
柳不忘此人,溫和中總是帶著淡淡的疏離,加之他舉止瀟灑飄逸,倒是很容易讓人對他心生好感,這姑娘也不例外。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道:“好吧。”
態度到底是軟了下來。
禾晏心裏鬆了口氣,忙叫翠嬌去準備些容易克化的,孩子喜歡吃的食物來。翠嬌依言退下,柳不忘又笑道:“你叫什麽名字?”
“樓。”姑娘在柳不忘麵前,便少了幾分傲氣,增了幾分乖巧。
“好名字。”柳不忘笑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怎麽會被人擄走?”
一到這個,樓便閉上嘴巴,不肯再了。
禾晏與柳不忘對視一眼,這孩子,防備心倒是挺強,也不知之前遭遇過什麽。
正思索間,樓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把長琴上,她看了一會兒,問柳不忘:“這是你的琴嗎?”
眼光挺好,禾晏心道,一眼就看出這種風花雪月的東西不適合自己。
“是。”
“你會彈琴?”
柳不忘答:“會。”
“你彈一首給我聽吧。”樓道。
這孩子,怎麽這麽會指使人。禾晏不置可否,柳不忘雖然隨身背著一把琴,其實彈的時候極少,禾晏做他徒弟時,也曾請求他彈過。可柳不忘每次都拒絕了。
但這一次柳不忘的回答,卻是出乎禾晏的意料,他隻是很溫和的看著樓,笑了:“好。”
禾晏:“……師父?”
這究竟是誰的師父?
“你想聽什麽?”他甚至還很溫柔的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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