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馬不夠,”肖玨目光落在地圖上,淡聲道:“是船不夠。”
“船?”崔越之的一名手下看向他,有些不解。
勿怪他們,濟陽城太平了這麽些年,除了崔越之這些年長的,隻怕稍微年輕一點的,連真正的戰場都沒上過。
肖玨手指輕輕叩了下麵前的茶杯,道:“你來。”
禾晏:“我?”
崔越之和其餘的手下一同看向禾晏。
禾晏如今已經換回了女裝的打扮,今日在演武場打敗木夷的事,在座的人也有所耳聞。但一位身手出眾的女下屬,能做的,也就是保護主子的安危,再多一點,在戰場上殺幾個人。
排兵布陣,分析戰報,這種事,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而且男子們,大抵在軍事上生自覺優越於女子,對於肖玨此舉,便帶了幾分促狹之心。想著傳言並不盡實,世人都封雲將軍冷漠無情,不近女色,原來都是假的,如今已經色令智昏,由著這位與他“關係匪淺”的女下屬胡鬧。
一時間,眾人看肖玨的目光,仿佛看被狐狸精寵妃迷惑的亡國昏君。
禾晏這些年,對於男子們輕視女子的目光,早已看過不知多少回。有心想要教這些人正一正腦子,想了想,就沒有推辭,站起身來,笑眯眯的走到地圖前。
崔越之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其餘人都看向禾晏,一副“等著看她胡八道些什麽”的看戲神情。
禾晏看也不看地圖,隻麵向著眾人,道:“這些都不重要。”
眾人不明白。
“水上之戰無他術,大船勝船,大銃勝銃,多船勝寡船,多銃勝寡銃而已。”
“你們船銃,寡船寡銃。怎麽看,在哪裏上岸,兵陣如何排布,都不是最重要的。大魏除了皇家禁軍外,禁止火銃,便隻談船,隻要烏托人有足夠的船,他們就能勝。”
“要打以少勝多的仗,沒有船可不行。”
“在水上,他們船多,在岸上,他們人多,這幅地圖,根本就不是這麽用的。”
在座的人雖然這些年不打仗,但也不是傻子,禾晏究竟是不是信口胡,也心知肚明。她一針見血,指出問題的關鍵,一時間,眾人輕視之心收了不少。
“禾姑娘,”崔越之道:“可是你也知這些年,陛下禁止私自豢養軍隊,何況是兵船。運河上的船本就是用來運送貨物,要不就是載人遠行,濟陽城裏根本不敢自建水師,更勿用提火銃。”
禾晏心中歎息,她自然知道這些。畢竟前朝曾有過藩王之亂,自先帝繼位後,就尤其注意削減藩王勢力。如今的幾大藩王,也其實跟朔京城裏無實權的貴族一般。
“敢問肖都督,”一名崔越之的手下看向肖玨,心翼翼的詢問,“保守估計,烏托人的兵馬,大概幾何。”
肖玨:“十萬,隻多不少。”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等兵力差異,教人想要生出希望都勉強。
“城中百姓如今已經被殿下安排撤離,從城門後離開。”一名副兵聲音幹澀,“我們……就盡力多拖延一些時間吧。”
話裏的意思,大家都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城中撤離的百姓,以及殿下,都是保存的火種。他們能做的,隻是為百姓們多爭取一些時間,城池被攻陷,隻是遲早的事。
肖玨目光清清淡淡的掃過眾人,微微坐直身,正要話,突然間,女子清脆的聲音響起。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