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嬤嬤呆住了。
這個人生的很年輕,看起來,甚至比許之恒還要年輕一點,然而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卻如一汪寒潭,冷徹骨髓。她過去未曾見過此人,不知道對方是什麽身份,但直覺危險,勝過於許之恒。
秦嬤嬤年輕就守了寡,不過她年輕的時候生的好看,死了男人後,也不是嫁不出去。但她不願意將兒子送給遠方親戚,旁的男人縱是願意娶她,卻不願意養一個拖油瓶。唯獨牛鐵匠願意。
可秦嬤嬤看不上牛鐵匠的身份,以為牛鐵匠窮了點,待後來進了賀府,日子好過多了,便歇了嫁人的心思。不過……與牛鐵匠間,亦有不清不楚的關係。秦嬤嬤原本倒也對牛鐵匠並不多上心,但賀宛如出事後,是牛鐵匠給她指了一條生路。兩人共患難的日子裏,秦嬤嬤也對他確實生出了一點真情。這年輕人打蛇打七寸,上來就以牛鐵匠的性命要挾,秦嬤嬤便被動的多。
她道:“賀姨娘……賀姨娘是犯了錯,被夫人請了家法,挨了板子,賀姨娘身子弱,沒熬住,就去了。”完,她就看向這年輕人,打量著對方的神色。
對方神情仍是淡淡的,聲音平靜,“我沒有耐心聽你東拉西扯,如果你認為這個人的性命不夠的話,我可以加上吳晗父子的性命。”
此話一出,秦嬤嬤失聲叫道:“不要!”
吳晗是她的兒子,這人……拿他的兒孫性命要挾她。對方不是許之恒,許之恒若是殺了她的兒孫,還會怕秦嬤嬤來個魚死網破,將真相出去,可這個陌生男子卻似乎並不在意。
他沒有任何把柄在自己身上,卻對自己了如指掌。
秦嬤嬤委頓在地,一瞬間,心中浮起絕望之情。
“不必擔心,我並不打算要你的性命。”他身子微微前傾,盯著秦嬤嬤的眼睛,如水的清眸中,似有銳利鋒芒,“許之恒的人一直盯著吳晗父子,是為了逼你現身。但如果你把知道的出來,我能保住他們父子的性命。”
秦嬤嬤一震,這個條件,實在很誘惑人。
她生平第一次大膽了一回,“奴婢怎麽相信你?”
對方不甚在意的一笑,伸手,身後的黑衣男子上前,將一隻鐲子遞到他手中。青年將鐲子在秦嬤嬤麵前一晃。
秦嬤嬤大驚。
這鐲子是她孫兒甫出生時,她托人打造的,還請高僧開過光,能護佑孫兒平安康健。如今落在對方手裏……她自知自己已無跟對方講條件的可能,能做的,也無非是的話能讓對方滿意,放過她的家人與牛鐵匠。
“我……我全都出來。”秦嬤嬤悲戚道:“賀姨娘是被大爺處死的。家法隻是個幌子,姨娘被關在府裏頭,怕外人看出門道,日日灌藥,不過幾日就去了。”
青年並不意外,隻問:“許之恒為何要處死賀宛如。”
“因為……因為賀姨娘犯了大錯,不得不死。”
“何錯。”
秦嬤嬤手抖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氣,像是要給自己鼓起一點勇氣似的,半晌才開口,“因為,賀姨娘殺了大奶奶。”
此話一出,屋子裏寂靜了幾分。
身後的鸞影與飛奴皆是心中震驚,全朔京的人都知道許家先前那位大奶奶,是因失明看不清路,不心跌進池塘溺水而死,如今卻,那大奶奶死在了妾室手中,何其荒唐?要知道無論如何,禾家的大姐,禾如非的妹妹,身份並不低賤,如果是因與妾室爭風吃醋而死,未免也太過荒唐。
難怪許之恒要迫不及待的處死賀宛如與所有知情人,否則禦史一本治家不嚴的折子參上去,許之恒的烏紗帽都得丟掉。不過假如禾家並不知情,已經死了一個女兒,為何還要再送一個女兒過去?假如禾家知情,居然就這樣輕輕鬆鬆的揭過?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