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兒安靜地躺在一個車子裏，皮膚有些灰黃緊皺，一個腦袋隻有拳頭大，四肢略帶彎曲地伸著，緊合著雙眼，睡得很深沉。這麽看，像個田雞，露著肚子的大個田雞。
蝴蝶仔細看了好久，然後：“原來人出生就是這個樣子。”
方芸因為不能起身，就歪著腦袋看了眼推車，然後輕輕：“是啊，真是醜死了。”
“什麽醜了，你看你的，都是自己的女兒，有你這樣的？”
“真的醜死了，你不知道我第一眼看到時，簡直就不敢相信怎麽就這麽個樣子。後來這裏別的產婦告訴我，新生兒剛出生都有些黃疸，而且基本都是這個樣子。養養就會慢慢變的。”
“一一個樣子，人家告訴我，到了大了就十八變了，然後出落出個窈窕美女。”
“我不指望她多好看，能有你這樣的皮膚，我就很滿足了。你知道，我生就不白，她爸爸倒是比我白一點，不過我最喜歡你這樣的皮膚，哎，她們出生時越紅，以後皮膚就會越白，我看她黑黝黝的，看來是希望不多了。”她歎了口氣。
“別胡思亂想了，你怎麽就知道以後她不漂亮了？我看她現在就很可愛。”
她媽媽走進了產房，蝴蝶立刻站了起來，讓她坐，她拉著蝴蝶的手，笑得合不攏嘴：你坐，我還忙著哪。
“以後你可忙了？”蝴蝶道。
“是啊，昨一一夜都沒睡，不過心裏是開心的。”
方芸的先生一直在一邊沉默不語，蝴蝶先前進來時，匆匆看了他一眼，他也隻是略微擠出了點笑容，算是和蝴蝶打了個招呼，然後就一聲不吭地坐在病床的對麵角落裏，也不知道他是否在聽她們兩個女人之間的談話，還是真的就專注著他的手機。
此刻，方芸媽媽忽然對他，你下去付錢拿藥。
他方始把手機往褲兜裏一揣，站了起來，默然向門口走去，方芸媽媽突然叫住他，囑咐他去外麵醫院附近的藥房買些什麽。他低聲應了聲，剛想走，方芸忽然又叫住了他：“你錢帶了沒？還有，你去買份兩份午飯來。”
“好。”他了句，就走了。
蝴蝶忽然想起什麽，然後：“你別客氣了，我下午還有事情，不在這裏吃飯。”
方芸：“吃完了再走，沒有關係的，你就別同我客氣了。再，我還想和你話呢。我們那麽長時間都沒見了。我挺想你的。”
她媽媽像是有忙不停的事情，一直在病房，衛生間和護士站這裏來回奔波忙碌著，一刻都不停歇。
蝴蝶看著有些不好意思，方芸卻毫不在意地：“沒事，你坐吧，告訴我，你現在好不？我怎麽看你又瘦了，你看我，都胖成氣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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