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顧不得那麽許多，就打了個電話給潛水鳥。很快那邊就接電話了，但是神奇的是，接電話的居然是他媽媽。一副生硬冷淡的口氣，似乎對於她主動來電求和還很是不領情。淡淡問蝴蝶有什麽事情？
蝴蝶自然不願和這個一個一點感情都沒有的老女人，雖然她的真實身份是孩子的奶奶，但是在孩子尚未來臨到這個世界上，這個身份目前看還有點吊詭，荒誕。
蝴蝶不願承認，她隻知道，孩子的父親是潛水鳥，她也隻承認這一點事實，別的她根本不當回事。
她，我找應疏影。
他媽媽口氣還是那麽淡，，他正好不在房間裏。
顯然她也不想告訴蝴蝶，他為何不在，或者他去了哪裏。
蝴蝶不是傻瓜，當然聽得出。
蝴蝶沉默了片刻，這沉默的那會子，對方顯然覺得自己有必要兩句話，她當然不止了兩句，而是了一長串話，蝴蝶記不清她都了些什麽，反正每句話都讓蝴蝶握著手機的手顫了又顫，接完電話，發現手心沁出全是汗。
電話是在蝴蝶的沉默中結束的，蝴蝶什麽都不出口，本來打這個電話就是強撐著那顆卑微和癡妄的心，渴求獲得一些來自於潛水鳥的寬慰的話，又或者她還是抱著那最後一點希望，零星點點的希望的火苗。
畢竟她想：潛水鳥或許也想要這個孩子……
她茫然地跌坐在地上，腦子裏雖然一團糟，不過穩了穩神思，還是從一團亂麻中理出了一條線路：潛水鳥陪著老媽回去了，他似乎還答應了他媽媽的要求，不再和自己見麵，和那個盈盈的女孩子會交往下去，畢竟他們是兩家長輩認定下來的事情。而她，的確和潛水鳥很多方麵很不相符。年齡可以不去，當然對方算是留給了麵子，沒有直接提及這個問題，罔顧左右而言地暗廂裏點了點。然後語重心長的，算是很有誠意地，潛水鳥日後還是要回老家來生活的，姑娘畢竟是魔都的人，這個滬渝兩地的生活有很大的不同，姑娘也未必想嫁到那裏去，所以，當然，就這一點可能就足夠明一切了，等等——
言之鑿鑿，千真萬確，無可非議，道理蝴蝶自然明白，沒他媽那麽明白的，隻是這話從對方嘴裏出來，字字剜心，每句話都尖針般深深紮入蝴蝶的心。
蝴蝶恰巧看見手邊有個杯子，是潛水鳥來自己這裏時常喝的，她想都沒想，就甩了出去，杯子沿著一根優美的弧線，撞到牆壁，砰地一聲，然後隨著地球引力自由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蝴蝶看到的並不是粉碎的杯子，而是自己的虛妄，尊嚴，還有這些年來一直自詡的完美人性……
其實這整個春蝴蝶和潛水鳥都沒有好過過。就在蝴蝶為了意外孩子的事情惶惶不可終日，潛水鳥也因為媽媽的突然出現而節外生枝冒出很多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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