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鎮上時九點剛過，河邊還有正在盥洗衣物的婦人。不同於外麵快節奏的生活，這兒的一切都似乎慢了下來，讓人不知不覺間忘記了煩惱。
傅堯替沈且意背著包走在她的身後，覺得如果能和沈且意一直生活在這裏也很不錯。
他們的前麵是一對老夫妻，妻子佝僂著背拄著拐杖，丈夫在一旁心地攙扶著，另一邊手裏抓著一把野花。
沈且意被他手裏的花吸引了注意力，故意放慢了腳步，等傅堯走到她身邊時忍不住問道：“你猜那個老爺爺手裏的花是用來做什麽的？”
“裝飾屋子的吧。”傅堯隨口道。
沈且意想了想，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剛要和傅堯再些什麽，卻見老爺爺突然轉過了身，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朝他們問道：“你們是中國人？”
沈且意有些驚訝，微張著嘴點了點頭。
老爺爺又問道：“你們是過來玩的麽？還是來找人的？”
“我們是過來遊玩的。”沈且意笑著回答道。
老爺爺點了點頭，熱情地問道：“我家就在前麵，要不要去坐會兒？”
沈且意望向傅堯，傅堯看出她其實是想去的，眼裏滿是寵溺地道：“反正也是出來走走轉轉，你要是想去老爺爺家坐坐我就陪你去。”
三人又隨便聊了幾句，那老奶奶卻始終不搭話，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在趕時間。
“奶奶，你在想事情麽，怎麽都不見你話。”沈且意關心地問道。
老爺爺朝著沈且意搖了搖手：“她耳朵聽不見，腦子啊也越來越不行了。”
沈且意不是很明白他的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老爺爺卻自己一個人了起來：“我這老伴啊，每一早醒來就會問我一句話，你們猜是什麽？”
“什麽？”沈且意和傅堯異口同聲地問道。
老爺爺苦笑了下道：“她每一醒來啊就會問我是誰，她這是在哪裏。”
沈且意突然停下了腳步，不敢置信地望向仍在朝前緩慢行進的老奶奶。
“阿爾茨海默症，睡一覺就會忘了我是誰。我就每都給她重新介紹一遍自己，就當是重又認識了一回，如此往複，竟然已經過了三個年頭了。”老爺爺的話語裏滿是苦澀。
他朝著沈且意揚了揚手中的野花，繼續道：“我見到她的那一麵就喜歡上了她，可我那時候還是個窮子，什麽都買不起，我就去後山上親自摘了把野花，誰知她一看竟特別喜歡。
後來呀，她什麽都不記得了，可偏偏就記住了那束花，所以每都會讓我帶著她去摘野花。”
“老奶奶她之所以會記住野花是因為這是你們美好愛情的開始吧。”沈且意盯著野花出神道。
“美好的愛情麽？”老爺爺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可一點都不美好，對她來更像是一場噩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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