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商場老董,除去沈風臨便是高亦安,二人在各自領域都屬佼佼者,曆經歲月的渲染,人海的沉浮,見過世間正道,人性陰暗,誰都不在仁慈善良。
高亦安此人,城府極深。
“若深謀遠慮,比不上沈董,”與沈風臨相比,他自愧不如。
其一,沈風臨年長他許多,論商場謀略,他自愧不如。
其二,他若比得上沈董,江城首富的位置應該換人了。
“在後輩中,能力,心思,手段比得上高董的人不多,”沈風臨端起茶杯輕抿了口茶,
夾著煙的手在茶蓋上輕點煙灰,麵容上盡是高深莫測。
“沈董忽略了沈清。”
野狼與獅子的交談無異於是一場屠殺。
一場不見血的血腥屠殺。
高亦安有時在想,沈風臨如此人,怎會允許沈清與他站在對立麵,後來才知曉,他放縱沈清,不過是一時,而這一時,竟然長達五年之久。
“我很感激你將沈清培養成一頭野狼,但總有一你會後悔,”野狼總有反撲的一。
“義無反顧,”高亦安堅定道。
人這輩子難得棋逢對手,漫漫人生路,走了經年,能有人知、能有人懂時間是多麽不易的事情?後悔?不不不,若沈清有朝一日反撲自己,他隻會覺得高興,而後會告訴眾人,看看,這就是棋逢對手的感覺,這就是真刀真槍利刃相見的感覺。
此時沈風臨擔心的這個問題,他全然不在乎。
義無反顧,是的,義無反顧,他年少成名,吃苦受難,二十出頭開始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商場中摸爬打滾,一路走來,跌跌撞撞,多年後,他一躍成為同行第一,而成為第一的同時,錢財與他來已是身外之物,能推動他繼續在這諾大商場遨遊的,應該是一份責任。一份身為老董的責任。
初見沈清時,他已成為第一,那時,隻覺這女孩子身上有股子狼性,可偏生她又生的好看,有江南女子的婉約與隱隱綽綽的含蓄,初見時,他腦海中冒出的第一短段話便是;披著羊皮的狼。
不過是這隻狼還未成熟。
此後,他在盛世集團將她踩下去,拉起來,踩下去,拉起來,如此循環數次之後,這隻狼成了狼,偶爾會青麵獠牙去撕人,再後來,她成了一頭名副其實的惡狼,會與他爭奪利益,會與他唱反調。
那時的他,才覺得,他的生活就像被注入了一管子雞血,過的異常興奮,最起碼在培養這隻野狼的過程中,他才知曉,原來,他的人生中剩下的不隻是責任與複仇。
沈清,是那隻讓他看到生活希望的狼。
一頭惡狼。
五年光景,她們之間配合默契走到現在,偶爾舉杯對飲,偶爾劍拔弩張,偶爾分崩離析,如此狀態,可是活生生的鮮活狀態,他喜愛的緊。
反撲自己?沒關係的,他接招就是了。
沈風臨聽聞高亦安如此,涼悠悠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淺笑道;“但願如此。”
沈風臨了解沈清嗎?了解。
最為了解的應該是她身上那股子狼性,他的女兒,他知曉。
嚴歌謠在世時,或許教她女孩子要溫柔,要知書達理,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沈老爺子教的,遠不是花拳繡腿的假把戲,他教的都是真槍真刀實實在在的東西。
199年十二月,正值嚴寒冬季,嚴歌謠去世不久,沈清被老爺子接走與他同住,彼時,他事業正在上升期,江城首富位置屈指可待,那日嚴寒冬日,他應酬過火,醉的神誌不清,突然想去看看自家女兒,於是讓秘書驅車,去了老爺子住處,一路去時,他坐在後座昏昏欲睡。
秘書一聲輕喚將他喊醒,他迷迷糊糊道;“到了?”
“大姐她……。”秘書欲言又止,心疼的厲害,他見到了什麽?別墅外,從年代久遠的鐵門往裏望去,隻見一個女孩子打著赤腳,穿著單薄的睡衣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抱著雙臂站在門口,而大門關閉,她就好像隻被人驅逐在外的流浪狗,看著家門瑟瑟發抖。
可憐,太可憐了,秘書一再覺得難受,險些紅了眼眶。
彼時醉的神誌不清的沈風臨此時倏然驚醒,欲要拉開車門下車卻隻聽見口袋裏響起震動聲,接起,隻聽那側老爺子惡狠狠道;“回去。”
“爸、阿幽在外麵,”那時,他尚且以為是老爺子將阿幽遺忘了。
可顯然,並非如此,老爺子冷聲道;“我知道,”繼而又道;“我不知道你們夫妻倆是怎麽教孩子的,唯唯諾諾的,沒有半分主見,做的了我沈家的子女?”
完,老爺子撩了電話,而沈風臨將腳步止在了車裏。
老爺子在教育沈清,他不好插手,不然,這丫頭今日受的凍都白受了。
嚴歌謠屬江南女子,溫婉體貼,身上帶著一股子婉約嫻靜,本身還帶著一絲靜謐,而阿幽自出生後是她一人在帶,直至六歲,這丫頭,身上流傳了她母親的骨血。
那夜,老爺子開門詢問她知不知錯,她低頭不語,氣的老爺子砰砰關上門。
再然後,家裏阿姨出來同他好話,隻聽聞她道;“你這丫頭性子怎麽這麽倔?這寒地凍的,會凍死人的嘞。”
可她依舊不服輸。
最後,阿姨看不過去,求了老爺子才讓她進去,那晚的沈風臨在想什麽?在想,父女之間鮮少有時間是在一起的,可為何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慣有的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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