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尖利的探針刺進身體,葭葭沒有感覺到疼,因為混身的傷都在抽搐似的疼,剩下那一點點紮針的感覺,幾乎像螞蟻咬一樣,無所謂了。
她看著自己的血液像條蜿蜒的紅色蟲子,順著粗黃的膠皮管兒流進儀器,又經過加壓進入郝誌的血管,一股暖暖的感覺浮上心頭。
有的時候,愛情最享受的是付出,是看到自己的愛有處可去,而並不是霸占和享受他人的付出……
小子,你可以不愛我,但是自此以後,你的身體裏永遠都有我的一部分!宋小葭壞壞地笑了起來。
輸完血,郝誌的情況就稍微穩定了一些,王醫生走過來問了一些相關的情況,大概意思就是有沒有家人,醫藥費怎麽解決等等。
葭葭想了想,告訴了他那多教授所在工作單位的位置,讓他們負責聯係軍區的人,他們會安排郝誌轉院,到醫療設備更先進的首都軍區醫院去繼續治療。
當一切安頓下來,葭葭才忽然覺得疲憊吞噬了自己,一番奮力的折騰之後,又流了這麽多的血,她覺得混身虛軟,胃也隱隱地疼了起來。
在病床上坐了會兒,臉上的疼讓她猛然驚醒!
葭葭用僅剩的一隻眼睛看了看四周,忽然發現牆角有麵鏡子,她慢慢地下床,朝鏡子走了過去……
一個包得像粽子一樣的腦袋出現在鏡子裏!
殷殷的血,正從紗布裏微微地滲出來,鼻腔裏有濃重的燒糊的味道,那是她的皮膚在烈火中變成了熟肉,毀容!
葭葭心裏一個哆嗦,幾乎站立不住。
她一個踉蹌撞開急救室的大門,朝衛生所大院兒裏跑去,一個護士大叫著,唉唉,你這人,幹嗎去啊,你要休息!
葭葭不管她,用力地把她扒拉到一邊,跌跌撞撞地朝大院兒裏跑去。
不行,我不能讓郝誌看到我這副樣子!
永遠不可以!
宋小葭強忍著混身的疼痛,包得像個木乃伊一樣從衛生所撞出來,搖搖晃晃地走在馬路上,周圍的人都躲得遠遠的,不知道這個混身是傷的人想去幹嗎。
事實上,她自己也不知道……
在這裏她舉目無親,更是無家可歸。
家,對了,宋小葭想起自己的家人來,她們家是首都的老住戶了,三代沒挪過窩兒……
不管那麽多了,她頭暈眼花地站在公交車站等車,長長的兩截式老舊公共汽車喘息著停下,市民們縫擁著上車,她混身疼痛,不敢擠在人群之中,隻好等大家都上去了,才艱難地攀爬上去。
售票員用尖利的嗓門在車廂裏喊著沒有買票的同誌抓緊時間買票了啊,前麵的同誌往後擠擠之類的話,人好多,宋小葭強忍著被人碰到傷口的疼通,努力想夠高高的稈子,卻不敢勉強自己,隻好找了一個人的座位,扶著靠背勉強站著。
手很疼,不敢用力,公車每一次的啟動和停下,都讓她倍受煎熬。
而售票員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一直沒說買票的女孩,纏著一身的繃帶,她斜著眼睛,聲音尖利地提醒,還有沒有沒買票的,還有沒有?
問了三遍,幾乎所有的人都看向這個一身古怪的人。
那個被她扶著靠背坐著的胖男人也意識到了身邊這個個頭不高的女孩,於是嫌惡地扭頭看了一眼,又撇撇嘴扭過去,嘟囔著標準的京罵,都他麽傷成這樣了還擠什麽車?回家等死去唄……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