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府全境頗廣,果真是沒行多少時日便入其境內,日子也漸漸熱起來,隻穿一件單衣,也覺得有薄薄的汗浮了出來。
昭軍一眾埋伏在朔州五裏之外,靜候指令。
陸冥之策馬走在前頭,問燕齊諧道:“前頭是朔州罷。”
燕齊諧道:“是了。”
陸冥之道:“我遣幾個斥候前去看看。”
說罷傳令下去,那幾個斥候是昭軍用慣的人了,方向感奇好,摸路子也清,善藏匿,溜門撬鎖也不在話下。
幾個斥候得令,便向前方去了。
陸冥之不知從哪兒摸出個算盤,隻手掌大小,精致的不行,整個東西也不知是甚麽做的,透出玉樣的光澤。
燕齊諧伸頭一探,嘖嘖不已:“哪兒來的東西?”
陸冥之道:“溫杉私庫裏扒拉出來的。”
“我怎的沒見過這玩意兒?”燕齊諧一時間覺得自己腦子升天了,明明溫杉私庫,是自己清點的啊,他怎麽沒見這東西。
陸冥之一邊在手掌心裏打算盤,一邊道:“後來我又去翻了一遍,犄角旮旯裏找出來的,嗯,還翻出些碎銀子……”
燕齊諧嘴張了老大合不上:“我說將軍……你……窮瘋了?”
陸冥之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不是我窮瘋了,是咱們窮瘋了,不是我說,你一個商賈人家的孩子,怎的對錢沒甚麽概念?”
燕齊諧表示他隻對酒有概念來著。
陸冥之忽然大歎一口氣:“不行。”
燕齊諧霎時精神緊繃:“怎的?”
陸冥之歎道:“不行不行,咱們軍費還是緊張,到了朔州還得搶。”
燕齊諧歎道:“哥哥,我說你可真是……你掉錢眼兒裏了……”
陸冥之神色嚴肅:“吃飯乃大計。”言下之意頗有些“你個兔崽子懂甚麽”的感覺。
燕齊諧仰天長歎一聲。
不多時,那幾個斥候便回來了:“稟大將軍,我幾人自文德門探去,雖說文德門緊閉,但那朔州城內防守空虛,城內鬆散。”
陸冥之長眉蹙了蹙,道:“不對,再探。”
朔州城自晉時起,便是重地,胡人南下侵晉時便是先攻朔州再入雁門,便可直取晉陽。
這文德門已然關了,顯然得知昭軍東行的消息,已是備戰之態,可又怎會“防守空虛,城內鬆散”?連自己都知道朔州重要,難道朔州自己人不知道麽?
顯然不對。
那兩個斥候聽見說再探,便知事態不對,趕緊再探去了。
朔州城還無朝廷派兵,城內皆是朔州衛的衛所兵,朔州衛指揮使名叫苟代,此時正伏在文德門上一角。
他暗暗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暗罵道:“娘的……又來了……”
苟代雙手合十胡亂念了兩句佛:“阿彌陀佛啊,元始天尊啊……”
也不知這家夥究竟是信佛還是信道。
昭軍的斥候探了一圈,實在是沒發現有何不妥,他不禁有些疑惑,這朔州城內,到底有何蹊蹺?
他不敢遲疑,趕緊打馬回去報。
陸冥之聽聞竟還是甚麽都未曾探出,一雙鳳眼眯了眯,眼中露出捉摸不透的神色來:“這朔州的水,到底是有多深。”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