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滯地望著天花板,甚麽精致好看的紋樣全在他眼前擰成了個萬花筒。
隱隱地,他似乎聽見有人彈琴。
阿嬰也會彈琴的。
她道:“我有一琴,琴名玄首。”
他也笑道:“該改叫做‘呦食野蘋’”
她揚起眉,問:“為何?”
陸冥之滿麵深意,道:“鹿鳴之啊。”
寧翊宸這才明白拆了這:“呦呦鹿鳴,食野之蘋”,竟還能拆出陸冥之的名字來,不由笑著打他。
玄首琴已一年有餘未奏起了。
現今的歲月,每走一點,都是在消磨陸冥之的心肝。
把他的心肝全都消磨了。
他癱在地上,失聲慟哭起來。
……
次日一早,下人來敲他的門敲不開。
無論在外麵怎麽喚他都無人應聲。
燕齊諧心下起疑,眾人第一夜留宿廣陽王府,陸冥之就出了問題。
這廣陽王的人這般心急,還是有人想給廣陽王扣個罪名讓他二人反目。
燕齊諧不敢再多想,上前一腳踹開了房門。
陸冥之還同昨夜一般癱在地上,滿地狼藉,奇奇怪怪的小藥丸遍地亂跑,險些被燕齊諧踩在腳底下滾他一個踉蹌。
燕齊諧湊近去看,地上有血跡,還有摔爛的小玉瓶,再湊近點兒,他那襟前一大團血更是駭人。
陸冥之閉著眼睛不省人事。
燕齊諧眼皮一跳,上前探了探,身上沒傷口,也還有氣。
燕齊諧蹲在地上,忽然疑惑起來。
等等?梁書越去哪兒了?為何不在房中?
燕齊諧在心中暗罵一聲,也不知是罵的梁書越還是陸冥之,緊接著高聲喊道:“請個大夫來!等等,請我們子始先生來!”
燕齊諧又看他緊緊抓在心口那個小瓶子,扯了扯,扯不出來,但看這滿地藥滾的,裏頭肯定不會是藥了。
他又瞧見了地上摔碎的小玉瓶,這才明白,陸冥之胸口那東西是何物。
待顏初來了,燕齊諧又去尋了嚇得幾乎一夜未眠的梁書越。
問了問情況。
雖說哭哭啼啼,但好在人還能把話說清楚。
燕齊諧歎口氣,心道:
你這是要他陸冥之的命啊。
也不知這梁書越是真無意還是有意的。
燕齊諧也顧不得她了,轉身就去問顏初陸冥之如何了。
顏初皺著眉頭,一言不發,急得燕齊諧抓耳撓腮,險些把顏初抓起來打。
顏初開口了:“隻有內傷,這脈象亂的跟彈棉花一樣,恐怕還是自己逼出來的內傷。”
緊接著就是歎氣。
燕齊諧以為沒治了,連眼睛都瞪了老大。
顏初又道:“怕是要修養好一陣子了,起碼一年上戰時,體力都會難以為繼。”
燕齊諧也沉默了,這昭軍中人本就是舊傷摞新傷,新傷再摞新傷,這家夥……
他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現下的心情了。
可這如今麵對廣陽王之事,又還沒個發展,燕齊諧也想替他全欖了,可有些事兒,光他燕齊諧不行。
他也沒法替整個昭軍做決定,還得陸冥之來。
燕齊諧皺眉道:“你看他何時能醒,還有精力跟廣陽王周旋嗎?”
顏初道:“明日便能醒了,至於能不能與廣陽王周旋……全看他自己了。”
這不是還是得讓他自己硬撐嗎!燕齊諧心道。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